国子监赢来十年难得一遇的踢馆。
说实话敢来这踢馆的二愣子没几个,可有真才实学的也不需要踢国子监来扬名。
今日来国子监踢馆的大佬听说是和元丰有怨,他来学院半是因为董钰老爷子的热诚邀请,自己也想为周国发挥余热,另一半也是顺便过来和国子监祭酒算算账。
伍桐从兜里掏出瓜子,站在国子监的门口向里面看去。
这个年代的读人还是很有骨气的,就是输也很输的光明正大,看到国子监讲学用的平台了吗,国子监祭酒和董钰的老朋友坐在高台上,旁边还围了国子监的学子,现在吃瓜群众又多了一个。
咔吧呸!
伍桐一边嗑着瓜子,然后把沾到嘴唇上瓜子皮吐掉,看着国子监青砖上的瓜子皮,伍桐犹豫了一下,把瓜子皮捡了起来,再抬起头的时候伍桐发现他成了众人的焦点。
可能是刚才嗑瓜子的声音太大了,伍桐尴尬的笑了笑,摆摆手示意自己会注意的。
“上元县子到老夫的国子监有何贵干?”国子监祭酒元丰板着脸说道,刚才的论战他应该处于被动,看到伍桐他很明显松了口气。
“我是来接这位老先生的,董师亲命,小子还是听话的。”伍桐笑着拱手。
黄苏老先生打量着伍桐,一张老脸黑的不像样,“董老头怎么就让你这个小子过来接老夫,举止轻浮嬉皮笑脸,还吃这个什么东西,一点都不雅。”
伍桐弯着腰敬着礼往后退,“您老继续,小子就在旁边候着。”
“元老头,莫要和老夫转移话题,再有两轮老夫一定辩倒你!”黄苏先生气势汹汹的叫道。
“狗哥,茶叶拿出来。”伍桐的身份也没法坐在后面,他让叶旺把马车里的茶拿出来,给两个老人家奉上茶水。
这个辩论赛就是对喷,谁声大气粗谁就赢了,上辈子伍桐每次去ktv嗓子都会哑上一段时间,他知道这种感觉,两个老人年纪不小了,还是注重身体。
“老先生请喝茶。”伍桐递上茶水,“元祭酒请。”
“算你小子有心。”黄苏明显是才气过人,这个年代的读人都这样,伍桐也习惯他们这种说话方式,笑了笑也不接话。
元丰老祭酒吹着茶叶,满脸堆笑的看着伍桐说道,“还是你小子有心,你们家的茶果真是不错,老夫前段日子没少骂你,今天气消了。”
伍桐苦笑一声也没有答话。
黄苏指着老祭酒大声道,“老不死的你赶快说,给你三息时间,你要是再不说这场论战就算老夫赢了!”
“老匹夫,你怎么不去死!”元丰咬着牙骂道,“想踢我国子监的门,你他娘的还不够格!”
“那你快说!”
“让老夫想想。”
元丰很无赖的一拂袖,拄着下巴闭目不说话。
这招不错,以后和人吵架的时候可以用的上,伍桐暗暗点头,旋即一愣,诶,有人能不带脏字骂人骂过我吗?
人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不然容易惹来其他麻烦。
伍桐就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他这次来国子监就是为了接人,现在只是顺便兼职茶童,打死他都不会说话的。
可这个世界有一种人天生会看破你的心思,或者说,这世上有一种理论,叫你越怕什么什么就会来。
元丰明显是辩不过学院新来的先生,一双老眼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捻着小胡子状若沉思,“上元县子,老夫与黄老匹夫这次的辩题你怎么看?”
伍桐煮茶倒茶一气呵成就是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元丰急了,抬起腿就要踹伍桐,他有这个资格,而且他这个年纪只要不暴揍伍桐一顿,伍桐都升不起报复的心思。
揉着自己的大腿,伍桐苦着脸道,“老祭酒,小子就是过来接人的,你非要把晚辈拉进你二老的战局里吗?”
黄苏先生一伸头,啪的一下就拍在伍桐脑袋上,“董钰老头给老夫写的信里说你小子机变无双,老夫也想见识一下你怎么个机变无双法,你就说说这道题。”
其实国子监和伍桐没什么深仇大恨,老祭酒骂伍桐骂学院只是因为董钰多次拒绝了国子监的邀请,反而去了一个以算学闻名的天博学院,董钰可是儒道大家,这岂不是浪费才学。
相反的,国子监老祭酒还很欣赏伍桐的才学,这里指的不是伍桐的算学基础,指的就是伍桐的才学,在二皇子府里伍桐写的诗还有那首在秣陵凤栖阁出现的菩萨蛮。
这几首诗都是人间绝句。
所以老祭酒很期待伍桐的表现。
“什么题?”伍桐小心翼翼的问道,“别问太难的,太难的我不会。”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老夫二人辩的是人性。”
“人性?”伍桐笑了一下,旋即脸上笑容凝固,“这有啥问题能辩的,你们老人家口味不要太重,盐吃多了可能得高血压啊。”
俩老头盐吃多了闲的才在这里辨问题。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