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忠心，可是现在，阐教为什么不管你呢？”三圣母举起了宝莲灯，温柔的光辉闪烁起来，“我再为你疗一次伤吧。你追名逐利，为|所|欲|为，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样的下场。二哥，你要好好想一想，到底何为贵、何为轻。”
杨戬以手背推住了宝莲灯：“你若真想帮我，替我请动黎山老母，与我当面对质，才是正经。”
宝莲灯光辉收敛，三圣母的神色冰冷下来。
“这些无谓的东西，会把你拖入无底深渊，让你永世不得解脱。”三圣母转过身去，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静一静。执迷不悟，一错再错——难道你现在受到的惩罚还不足以令你反省？”
三圣母的身影远去了。
够了，够了，已经够了。至今，三妹依然肯为自己疗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不要想不付出代价，就得到任何东西。
——这就是代价。
被押回囚|室、重新扣上镣|铐之后，杨戬已不在乎地面压|迫伤口的疼痛，伏|在地上，继续重|修|法|力。
肩头一条鱼形刺青在他的皮肤上游走起来，避开了密密匝匝的伤口，爬到他耳边。三首蛟的声音传入耳内：“主人，我受|不|了|了！他们竟敢如此对待您，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我一尾巴抽死他们！谁欺辱您，我就抽死谁！”
杨戬不动声色，传音入密：“你放心。今天的仇，我会自己报——他们一个也逃不过。”
“真的？”三首蛟惊喜不已。
多少年了啊，难得主人能够快|意一次！
杨戬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正如下棋，能够多看几步的人，一定会赢。
这一次若能成功，旧秩序的最后一口气，就该咽下了吧。
53 君子不素餐 (第22页)
改过教的人信|仰最坚定，经历过怀疑的“真|相”看起来最可靠。就算引不出复|辟势力，大众经历了这么一次波折，就不会再轻易怀疑杨戬的立场了。当然会有人能够判断出，什么才是真|相，但是那又怎样呢？只要感情用事的大众拒绝这个事实，就算清|醒明断的人说了出来，也不过徒然被视为愚蠢疯癫罢了。
这样一来，阐教没有暗助“犯上作乱”的弟|子，众仙之心无可动|摇；新天条是女娲遗命，“祖|宗之法”无可置疑。那么，王母再想挑|拨人心，就不那么容易了。
拖得越久，新秩序就越巩固，成功复|辟的希望也就越渺茫；错过了这一次，杨戬的真|实立场也不能再成其为杀手锏，胜算又少了一成；地狱里，杨戬连普通的刑|具都已扛不住了，想必也会有人报与王母知道——
敌我力量对比最悬殊的时候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就算王母猜到这是示弱求战，也会宁愿走险，只因时间不在她那一边。
必有一战？要战——便战！
东海龙宫议事厅内，正中一张长案，上面摞满了簿册。四公主听心坐在长案后面，头戴相雕，身着女蟒，腰横玉带，显得庄而不重，骄而不矜。耳内聆听，眼中浏览，口|中吩咐，笔下批写，大小官|员来往进出，有条不紊。
东海已是入不敷出，府日渐空虚。龙王无人可用，又因司雨之职是天庭认可敖家为龙族之首的必须，不敢怠慢，交与谁人都不放心，只能自己亲自督导。捉襟见肘之下，只得将理政之事交与了听心。
“秉四公主，有个飞鱼精举|发君子国滥捕海参，在此。”
“交与都察院详查。”
“秉四公主，我奉命与黑齿国接洽，他们确实能炼浮瀛青石。但他们只能在陆地上炼，不能在海里炼，不知……”
“那也无妨，带他们去流求选一个岛就是了。不过，分成的比例、权责的划分你一定要仔细，要跟他们谈清楚，别让人家钻了空子才是。”
“秉四公主，登州海市栈桥前来支领石料。”
“持我对牌和前往尚工司。”
“姐姐，”敖春一身甲胄，从外面走了进来，抱拳施礼，“新军训练已见成效，我自度可以出兵剿匪了。”
接了对牌准备去支领石料的蚣蝮见敖春进来，踟蹰着站住了。
听心看见弟|弟，眼角有些湿|润。她本以为敖春还要消沉很久，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走了出来，还主动承担了训练新军的责任。从招兵开始，敖春就亲自督查，只要老实勤恳的良家子弟，纨绔膏粱、地|痞流氓、身份不明者一概不收。他每日起早贪黑，与士卒同吃同住，一年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着实叫人心疼。
听心站起来，绕过案，示意敖春坐下：“出兵誓师那天，我会和父王亲自去阅兵，给将士们鼓鼓劲。此事你就不要忙了，交给裨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