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极其刻意,慕花信拖了个长音,像是初秋将下却迟迟未下的秋雨,良久她嗓音妩媚如斯语调婉转悠长诱道,“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你,能吗?”
答以她的是西拾平淡无波的语气:“可以。”
月光倾洒的另一处,落地窗前慕花信倚坐在贵妃榻上,双脚架在榻前跪着的男人肩上,房间昏暗仅有烛台亮着微弱的光,猩红的酒液挂在高脚杯的壁沿上,慕花信高举起酒杯将里头昂贵的红酒倾倒在身旁男人莹润的腹肌上。
酒渍像一条蜿蜒的小河流淌在男人白皙的肌肤上,湿润的舌尖舔舐过酒液,半透真丝睡裙被酒红染湿,慕花信嫣然一笑声音几乎是可以掐出水来的娇俏,对着手机那头喃喃道:“好啊,那我就先睡了,等你哦。”
话落她掐断通话将手机往角落一抛,跨坐到男人腿上,摸出一颗淡粉色药片塞进他的嘴里,随即跪在地上那位也起身走去。
六月中旬矢之悼继位矢家家主,继位前一日矢之悼到访,进门就往陆京墨身上扑,不料眼疾手快的陆京墨灵活一躲,扑过来的矢之悼直接把身后猝不及防的西拾扑倒了,站在边上插着西瓜放在嘴前的白玄蝉瞠目结舌了半天愣是没把那块西瓜吃进去。
虽然但是,憋着笑的陆京墨摆手示意周围的佣人都撤下,然后顺手把白玄蝉举半天没吃的西瓜从水果叉上摘下来放进嘴里,脑中思索着大厅的隐藏监控都在什么位置,这段一定给要截下来抄送给他们做为珍藏。
吃完瓜,陆京墨挽袖将地上的两人拉起来,弯腰拍了拍两人磕到地砖上的部位,矢之悼倒是有个人肉垫子在下面无伤大雅,被压在下面的西拾摔倒时习惯性用手做支点,右手手肘重重击到了地上,挽袖时手肘红了大片。
在场谁的手都能受伤,唯独西拾的手不行,见状白玄蝉不等陆京墨吩咐马上就转身去拿冰袋,待她折回来三人已经坐下了,正当她准备上手亲自替他冰敷的时候,三道声音齐齐地叫停她。
“不合适,这事儿我来,我来。”陆京墨警惕地接过她手里的冰袋,抢占先机坐到西拾边上亲自替他冰敷,就以这两个曾经的恩怨纠缠,倘若让白玄蝉来做这事儿,真的很担心他这手会更加严重。
然西拾则觉得她如此行迹太过亲昵,陆京墨不在场就算了,这位爷在场,事后是会把自己活扒了的,珍爱生命,远离弟妹。
至于旁观者矢之悼单纯就是觉得不合适,这两人不管是出自什么方面看都不合适,非常的不合适,所以他有必要将这个行为叫停,人已经站起一半儿了,结果被陆京墨给抢了先,这厮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环顾这各怀心事的三人,白玄蝉落下一句去沏茶,远离了没有硝烟的斗兽场。
“老大,我自己来吧,你歇着。”实在良心不安的西拾搭着陆京墨的手背按着冰袋默默坐远了些,随即把话题抛到矢之悼身上,“矢少,你这大老远过来,有何贵干?该不会是想我们,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吧。”
“额……这个嘛……”矢之悼遥望了眼白玄蝉离开的方向,起身走到两人身前,一手搭着一个人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你们说,明儿我就要继位了,我这个心里有些,小小、小小、小小的紧张。”
“然后呢?”西拾继续问。
“没了,就是有些小小、小小、小小的紧张。”
“那咱们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偷偷摸摸?”陆京墨问着。
“因为我担心姐姐听见觉得我太怂了,好丢脸的。”
“昂……其实——”陆京墨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来,挡着二人的面儿调出一段日期在昨天夜里的录音,白玄蝉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说起来过两天就是矢之悼的继任仪式了,那他肯定会紧张得睡不着觉吧……”
“欸——!?”
“不用听见她就知道欸。”幸灾乐祸的西拾听完乐子还不忘火上浇油,“矢少你不用躲躲藏藏了,白露对你那性格是一清二楚,那你看得那叫一览无余,你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露露让我明儿早些过来给你打气的,说我在的话你或许会放松些,让我到时候多夸夸你,说你是最棒的。”隔岸观火的陆京墨继续雪上加霜,“讲真,她对你确实很关心,搞得我都嫉妒了。”
听到他们两个乱七八糟的安慰话矢之悼觉得心里更堵了,本来就只有紧张的,现在又多添了些抑郁,狗不是人,但这俩玩意儿是真的狗,矢之悼反手把两人推开,回到自己的沙发上抱臂生闷气。
见状陆京墨随即走过去,半坐到沙发扶手上搭着他的肩膀认真宽慰道:“其实我继位前一天也紧张,生为世家的继承人,谁不是紧张过来的,反正明儿我肯定会提前过来,有我在你怕什么?放轻松点儿。”
“可我记得风起哥就没紧张啊,他继位那天还有心思和女人在后台打情骂俏,要不是我不巧去敲门,人两个就在里头做起来了。”
“……他这个种马。”
既然提及了程风起,那么矢之悼顺理成章地回忆起了阅兵式那天的惨剧,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午夜梦回自己仍旧会想起那天的场景,明明当时是真真切切射出了颗假子弹,然事后他却没有逃出生天。
尸体也是在当天就火化了,看见是就已经是骨灰了,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再后面就是江寒过来兴师问罪,那场单方面的殴打之后两个家族彻底决裂,可矢之悼迄今都觉得自己那颗子弹确实没有问题,他是无辜的。
旧事重提,陆京墨悄无声息地看了眼西拾,后者蓦然起身说去上个消肿的药膏离开,正巧沏完茶的白玄蝉端着三盏茶从茶室里往外走着,两人撞见,没等白玄蝉说话西拾就拉着她又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