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茶台前,熏香袅袅,流水潺潺。
向西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茶,闭上眼,两只核桃在手里打转。
门外,覃国洲坐立不安。
“郑秘,麻烦您再去通报一声。”覃国洲恭恭敬敬地说。
“我们向总说了,半小时后才能会客”,郑秘看了看表,“现在还有七分钟,请您耐心等一下。”
覃国洲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在单位,都是别人等他,现在倒好,活脱脱一只舔狗。可是,即便是舔狗也得等,从他收钱的那一刻起,他的尊严也被向西风收走了。
这是向西风故意设计的环节,既然上了我的船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七分钟后,秘打开门。
“向总,好兴致!”覃国洲笑着说。
“哎呀,覃部长,是您啊,”向西风板着脸对秘说,“你能干不能,不能干滚蛋,竟然把覃部长拦在门外!”
“我错了,我错了!”郑秘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出去,下不为例!”
郑秘“噌”地起身,弓着腰,退出门外。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拖沓。
“向总,训练有方啊!这跪着,不用手按地,直接起身?玩杂技呢?”覃国洲问。
“咋?覃部长,想试试?”向西风一脸坏笑地问。
一丝不悦从覃国洲脸上划过。
“坐,请上座,覃部长。”向西风觉得玩笑有点过了,马上笑着给覃国洲让座。
二人坐定。
“覃部长,突然造访,有什么指示?”
“殷正茂被老虎吃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刚知道,动物园的庞大怪给我说的。”
“这——”覃国洲看着向西风的眼睛,“有点突然啊。”
“突然吗?当个小领导,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什么便宜都想占,这么大的人,还翻墙,出事是迟早的事儿。”向西风把想要表达的意思揉碎了,隐藏起来。
“呃——确实如此!”覃国洲当然明白向西风的意思,引导风向,控制舆论。
“覃部长,您说,我们做个生意容易吗?你偷偷地翻进了,出了事,可不能赖我们吧?”
“嗯。确实。”
向西风将剩下的茶水倒在茶盅上,说:“覃部长,你得让咱们媒体替我们发声啊!”
“嗯,回去就安排。”
这一次谈话,覃国洲没敢耍滑,向西风对覃国洲的表现很满意。
“覃部长,既然殷正茂不能上班了,那个位置是不是——”
“嗯,这个位置比较重要。”覃国洲说。
“覃部长,你觉得贾学忠咋样?”
提到贾学忠,覃国洲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一幕不堪往事涌上心头。
那时,覃国洲是个生瓜蛋子,贾学忠是科长。一次聚会,贾学忠当着众人的面,拉着覃国洲女朋友的手说:“国洲,今天让我亲一下弟妹,明天我就给你转正!”
每当覃国洲想起这一幕,嗓子里就像堵着几只苍蝇,咽不下,吐不出。覃国洲看到女朋友就想起了贾学忠的丑恶嘴脸,索性和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分了手,娶了现在的妻子。
“哎,向总,我就是个宣传部长,插不了手啊。”覃国洲为难地说。
向西风当然知道覃国洲插不了手,但是,众所周知,覃国洲有个能做主的老丈人。
“是吗?那你回去吧!”向西风白了覃国洲一眼,满脸不悦地挥挥手。
覃国洲想起殷正茂的下场,身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
他猛然起立,说:“向总,我尽力!”
覃国洲刚出门,向西风从抽屉摸出另外一部手机,按下一号键,阴森森地说了句:
“道具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