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来。”黑衣人舔了舔嘴唇,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冷冰扬了扬眉,瞥了黑衣人一眼,倒觉得此人颇合自己的胃口,值得一战。
“慢。”
“又是谁?”黑衣人终于按捺不住怒意,厉声喝道。
李欹枕随行之中走出一人,羽扇纶巾,星目剑眉,比之游玉箫少一分激昂,却多了三分儒雅,做生打扮,一望便知是个满腹经纶的多智之士,听到黑衣人斥责也不动气,和颜悦色的说道:“耽搁不了太久的。”
“说。”
生莞尔一笑,望向人群一处,朗声说道:“有西域来客光临忘忧谷,不如现身一见,藏在人群之中遮遮掩掩,难不成是让我们大甘武林同道小瞧了西域英雄么。”
群豪哗然,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西域武林中人藏身其中,虽说眼下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但大都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头,遮遮掩掩,必定心怀不轨,就见场中群豪四下张望,却不见有人应声。
生失笑,道:“看来还需我等亲自相邀才可。”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形如鬼魅,闪身刺向人群东南一角,半空中双手探出,宛若鹰爪,抓向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周遭诸人吃了一惊,忙不倏四下散开,露出人群背后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不慌不忙的探掌迎了上去,双臂画圆,搅向来人双手。来人招式不变,去势不减,就在掌劲刚要相击的刹那,猛然间双臂不可思议的延出半尺,切向中年男子内关要穴,这一招若是落在实处,怕不是个筋断骨折的下场。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讶色,轻笑一声,手臂内合,手肘仿若无骨,极其诡异的直直折了下去,让开来人指刀,翻掌一挑,点向来人手臂关节,歹毒非常。
来人冷哼一声,方才凭空长出的手臂倏然缩了回去,反手抓向中年男子双臂脉门,中年男子不及变招,眼看就要被来人扣住要害,只见中年男子的双臂一阵扭曲,仿佛不是两条胳膊,而是两条活生生的毒蛇,扭动翻转,攀向来人手掌。不过来的人也不是易于之辈,这一双手臂不但能忽然长出来,竟然也能缩回去,生生短了三寸,避开中年男子诡异的招式,断喝一声,原本疾驰而至的身形如同山岳一般定住不动,不等中年男子收回双掌,数道腿影平地而起,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所取方位超脱常人双腿所能触及之处,攻敌不备,更可怕的是腿影有长有短,变化无方,若是寻常高手多半要慌了神,顾此失彼了。
不过中年男子只是有些惊讶,却无慌乱,没有后退半步,或用掌,或用腿,一一接下来人杀招,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中年男子从头往下,周身各处俱能随意扭动,似乎这身躯体不是骨肉所成,而是水塑的一般,胯骨,腰骨,肩头,就连胸腹也能当成应敌的武器,古怪的让人心生寒意。
来人久战无功,也不恋战,一个虚招退回李欹枕身后,深深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垂目不语,却是个眼窝深陷,脸色蜡黄的枯瘦男子。
中年男子随即收了招,没有趁势追击,抬手拍了拍胸口衣衫上的脚印,随后抖了抖手,淡淡说道:“这就是护天盟的待客之道么,百闻不如一见。”
一番交手,电光火石,兔起鹘落,石台上落针可闻,鸦雀无声。先不说这两人武功有多么了得,单单是这诡异莫测的武功招式就能叫人毛骨悚然,黄脸男子手脚可长可短已是惊人,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形如无骨的中年男子,这样的武学绝非大甘江湖中的路数,定是异族之人无异。
翟廖语眼冒金光,连酒都忘记喝了,只恨不得也下场较量一番,领教领教这古怪绝伦的武学。翟廖语绰号七指擒纵,在擒拿一道淫浸日久,一眼便可看出交手两人的虚实,虽说中年男子胸口印上了几枚脚印,但气劲都被中年男子怪异的身法所化解,黄脸男子并没有占到便宜,如果不是中年男子故作姿态,当要稍胜一筹。
变故突起,谁也没想到突然有多了个西域来客,姑苏小娘退了回去,笑盈盈的站在一旁看热闹,眼中异彩连闪,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待客之道?哈哈,尊驾还敢大言不惭,来了这里,还想活着回去么?”
中年男子浑然不觉生言语中的杀气,平静回道:“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杀了我,就怕你们也不好活。”
“好胆!”数人厉喝出声,中年男子笑了笑,也不争辩,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站着,如果没有方才一番交战,任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平凡的人竟然会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飞鹏堡横行西域,骄横惯了,不过这里是大甘,不是你们西域,既然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生凛然不惧,朗声说道。
知道飞鹏堡底细的江湖高手齐齐变色,不知道的打听了几句也都有了震惊之意,没处打听,又不知道飞鹏堡的难缠和狠辣的多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色。
“怎么,大甘的武林大会还不许我们飞鹏堡观礼么?”
“哼,如果只是观礼自然无碍,但若是残杀我大甘江湖同道,那就是我们大甘武林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微微露出难受的模样,半是气馁,半是不忿。
生见场中还有许多人一头雾水,朗声说道:“年前腊月,郊山长乐帮蓝府上下三十九口,上至年迈老者,下至襁褓孩童皆被刺客行凶杀害,府中无一活口,而行凶者就是西域飞鹏堡的刺客。”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出一阵惊呼声,原本中年男子身侧丈许空地又展开数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