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落会去酒馆的消息的确有些古怪,而且还极其隐晦的提醒了贺楼岱钦,这几个人身上或许有了不得的惊天秘密。草海苍狼身上的惊天秘密,除了那钦人的黄金圣坛,不会再有别的了。
贺楼岱钦羞恼成怒,脸上却似寒冰,杀气冲盈道:“连江。”
“属下在。”
“人是你带回来的,去查查是什么人混在里面,查不出来,自己去兽窟。”
连江脸色一白,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对贺楼岱钦有什么异色,却能凶狠的瞪了李落一眼,恭声领命。
离殿前,贺楼岱钦冰冷的说了一句:“带着壤驷丹,仔细查。”
“属下遵命。”连江匆匆离开鬼殿,这也坐实了李落的猜测,壤驷丹果然是贺楼岱钦的奸细。
贺楼岱钦起身走到鬼殿正中,冷着脸一语不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是刚刚才想明白被人出卖,如果我早些讨饶求命,或许尊主也会早些相信我。只是我心性如此,做不来摇尾乞怜的事,请尊主莫怪。”
“本尊为何要怪少侠?如果少侠所说句句属实,本尊谢少侠还来不及,说不得还要再请少侠喝一杯往生醉。”贺楼岱钦敛去脸上的杀意,多了几分让人心惊肉跳的和蔼可亲。
“不过,”贺楼岱钦话锋一转,淡淡说道,“要少侠屈尊在往生崖多留几日了。”
李落看了一眼钱义,苦笑道:“只怕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哈哈,少侠是识时务的俊杰,放心,本尊言而有信,可不是那头畜生。至于你……”贺楼岱钦冷冷盯着席间的吉布楚和,“本尊该拿你怎么办?”
“尊主,我知道错了,他们说要杀我,我真的好害怕,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尊主,我根本没有那个胆子呀。”吉布楚和嘤嘤哭了起来,泪眼婆娑,见者伤心。
可惜还有比铁石心肠更狠的心,贺楼岱钦就是其中之一,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吉布楚和,贺楼岱钦突觉下腹一热,一股残忍的戾气窜上心口。贺楼岱钦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变,异色消失的很快,快到李落都没有察觉到。
“哼,本尊知道你没这个胆量,要不然本尊能容你活到现在。”
吉布楚和一怔,可怜中带着一丝欣喜,抽泣轻吟。
“不过你还是背叛过本尊,罪不可赦,念在你跟了本尊多年,本尊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吉布楚和一震,连忙说道:“多谢尊主。”
贺楼岱钦一指李落,平声说道:“李少侠是我往生崖之客,暂留往生崖这几日你好生招待,李少侠若有什么不满,或是有什么闪失,炼鬼窟和黑龙潭,你自己选一样。”
吉布楚和娇躯一颤,看了李落一眼,慌忙又垂下头去,低低应了一声。
李落暗暗皱了皱眉头,贺楼岱钦好阴险的心思,让吉布楚和留在李落身边,既是试探,也是震慑。如果李落不是孛日帖赤那的反间奸细还好,如果是,吉布楚和的一举一动就更加耐人寻味。吉布楚和既背叛了孛日帖赤那,也背叛了贺楼岱钦,此刻到底站在哪一边,孛日帖赤那该要猜测,贺楼岱钦也要猜测。
贺楼岱钦此举是试探李落,也是试探吉布楚和,凭借的就是吉布楚和离不开往生崖。
往生崖下,一往无生,到现在李落也不知道其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困住了这座往生崖和往生崖下的人与鬼。
不过贺楼岱钦对自己的杀心李落倒是更加确定了,此间事了,就算李落说的全是真话,贺楼岱钦也不会留李落一命,往生崖外的大甘将士,贺楼岱钦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吉布楚和,生机怕是不会比李落强出多少。
看着吉布楚和劫后余生般的畏惧和花容惨淡的模样,李落着实猜不透眼前女子此刻在想什么,不过天下女子不容小觑的实在太多,有些就连李落也一样忌惮,就像身为李落发妻的谷梁泪,智计深沉的虞红颜,还有平易近人的流云栈,如今还多了一个运筹帷幄的蒙厥拨汗相柳儿。
天下将乱,风云骤起,往生崖下也不例外。
贺楼岱钦扫了殿中诸人一眼,神色阴冷,返身走回石台上,沉喝道:“来人,送李少侠前去歇息,以上宾之礼相待。”
“属下遵令。”方才说话的灰袍老者上前一礼,沉声应道,转即看着李落,平淡说道,“李少侠,请。”
李落看了钱义一眼,此刻还不到脱身的时候,除非李落能带着内力尽失的钱义,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鬼市,还要找到乘船离开黑水的机关,要不然只能留在往生崖。
灰袍老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李少侠宽心,你的同伴老朽会派人照应,不劳少侠挂念。”
钱义望着李落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李落却猜得到钱义眼中的意思,如果有机会就离开往生崖,不用管他。
离开鬼殿之后李落轻轻吐了一口气,虽说解了眉之急,不过隐忧尚在,后患依旧无穷。钱义被人从鬼殿另外一侧带走,不知去向,不过瞥见了跟着钱义出去的酒娘,李落总觉得有些古怪,只怕钱义在往生崖的日子要比自己舒服多了。
灰袍老者在前带路,殿中时老者满脸恭敬,刚一出了鬼殿,脸色变的比六月里的天还快,一脸肃杀冷漠,看着李落的眼神不单是仇视,还有极深的憎恶和讨厌。
又是一个曲径通幽处,一行人沿鬼殿左侧一条隐蔽狭窄的小路走了进去。的的确确是走了进去,这一道缝隙宽不足三尺,就是黑山山腹上的一条裂缝,越往深处走,越是能感觉到丝丝阴冷的气息,隔绝了外面的燥热和潮湿。
山腹裂痕弯弯曲曲,脚下倒还平整,约莫有五十丈远近。沿途的岩壁上插着火把,隔着很远才有一个,灯火也甚是昏暗,也就算是聊胜于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