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媛清见吴山的父亲吴老六这么为自己说话,便猜测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此时连忙道:“热水我便不喝了,我要回我家去了。”
她可不想在他们家里面对人情礼节客套寒暄之事。
吴老六也不留她,毕竟自己家贫,怕她这种富家小姐嫌弃自己家里过于寒酸,只是问:“你怎么来的?”
陆媛清道:“走路来的。”
吴老六道:“那我要不要找个轿子抬你回去?”
陆媛清连忙道:“不用不用,这儿距离我家也不是太远。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说完连忙溜了。
严氏看着陆媛清的背影道:“吴老六,你看她背影可真是男的?”
吴老六道:“就是男的。”
严氏便不再说话,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点,因何吴老六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盯着陆媛清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问吴老六:“你是不是觉得她更像是你未来儿媳?才不点破她是姑娘家的,吴老六,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你不想有个好看的孙子或是孙女?”
吴老六不耐烦道:“人家是小伙子,我怎么能想着人家当我儿媳呢?都没影儿的事情。”
严氏问吴山:“吴山,既然你父亲非说她是男的,你来说句实话吧。”
吴山道:“我父亲说的便是实话。”
严氏道:“那行,你们都这样认为,那可能是我女儿看走眼了,那吴山,你对我女儿有什么看法?”
本来这事该媒婆问的,她心急,不想去找媒婆,自己又刚好在这儿,便顺便问了。
吴山片刻后道:“婶,你女儿人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不适合她。”
“怎么不适合了?”严氏瞅着他的面孔问,心想自己女儿昨日一听自己要和吴山相亲,怕就是看上他这张脸了吧。
还别说,这小伙子越来越周正了。
吴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扭过头去,看着东边侧屋门道:“你女儿嫁给我,以后有许多吃苦的机会,她长得如此貌美,该找个有钱有势的人,跟着我可惜了。是我怕自己连累她过苦日子。”
严氏一听,吴山说的也是。这吴老六虽说在江北城打铁,但一年到头来,也没见他们多赚几个钱,怎么也比不上那些有田有地的地主,自己女儿这相貌,或许找吴山确实可惜了,于是道:“这样吧,看来你们是没什么缘份,那以后你们就当没相亲过,都是一个村的,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
吴老六道:“那是一定的,难道还能结成仇家不成?”
严氏道:“什么仇家!瞎说!咱们邻里邻居的,哪能成仇家呢,我回去了。你们父子俩自己唠吧……”
“慢走。”吴老六和吴山同时应道。
在严氏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之后,又过了片刻,吴老六对吴山道:“吴山,为父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父亲您说。”吴山道。
“你和媛清都老大不小了,该避讳的要学会避讳了。知道你们关系的人,知道你们是亲如兄妹,不知道你们关系的人,会误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你在陆府里给人做事,不能给人误会了。这陆府啊,咱可惹不起,别到时候因为和媛清的关系被误会,你再被陆府给赶出来。”
吴山只是不语。
“你听到为父说的没有?为父当然不认为你和媛清有什么。她不可能看得上你,你也未必看得上她,但外人不见得也这么想。”
吴山还是不语。
吴老六瞅了瞅吴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怎么,你和她真有什么?”
“没有。”
“没有就按我说的做!”
吴老六说着便离开了这个院子。
吴山却没有离开,他看了一会儿院子,想起陆媛清说的那些美好场景,又想起父亲的话,他觉得那些场景更遥远了。
澉州城。
此城位于山间平地内,山间平地近乎方正。
太子萧的部队于大年初一的傍晚抵达了此城。
眼见天色又黑,无法继续行路,太子萧心情有些烦乱。
每日急急行路,尽最大的努力,一日也只能行上一百来里路。
这么多军队吃喝,马匹喂养,驻扎部队,都需要时间。而他不想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
也许晚上一刻,父皇和母后以及自己的妹妹和兄弟便是九死一生。
他派塘报骑兵骑快马先行一步去打探消息,到现在为止,塘报骑兵还未返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