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拜洛院使为师他不愿意,只让春大管事每日为你指点?”容王微讶。
容峻晟说到最后是埋怨,还一脸意难平的咬牙切齿:
“他哪是指点?简直是要人命,别人的指点是从旁指导,他的指点是直接上手,每次不把我摔散架,趴在地上起不来不罢休。”
想起春月毫不留情,狠戾暴打自己的情景,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就这点出息,不怪洛院使看不上你,你连人家手底下的管事都招架不住,还想越级拜师,凌驾在别人之上?”
容王鄙视地瞧着自家不省心的傻儿子,在他语结时继续无情地数落:“连本王都无法将你个残废体质扶上墙,人家管事还愿意抽时间帮你一把,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你以为你是谁?想如何就如何?”
容峻晟被他说得什么都不是,难堪地低头,薄唇紧抿,握手成拳,暴突的青筋昭示着他的极力隐忍。
刚才谈起偶像时的兴高采烈、意气风发转眼似云烟消散。
“王爷不必如此贬损世子,世子其实还是比较好学上进的,他首先崇拜洛神,祈望自己也能如洛神般恣意潇洒,才想拜她为师,就连本侯也想拜到她门下,可惜了……洛神的心思不是一般的难猜。”
平西侯心情极好地帮容峻晟说好话。
“洛神吩咐春大管事指点世子,就是看中世子的上进心,才有心相帮,本侯也曾看过春大管事指教世子时的那股狠劲,确实有点过火,但那也在世子能承受的范围,相信过段时间,世子必能脱胎换骨,令人刮目。”
转头笑看容峻晟,“世子不妨多些耐心,平心静气接受春大管事的淬炼,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容王听罢点头,赞同道:“春大管事跟洛神本就师出同门,武功路数如出一辙,跟谁学分别不大,学到多少都是你的本事,你若拘泥于身份贵重高低,不如反过来想想你这十几年高高在上的世子身份,又给你挣了多少脸面?”
“哈哈……本侯与王爷所见略同,日前我也是这么规劝贤侄来着,只是本侯面子不够大,贤侄不大上心。”平西侯爽朗笑着说。
容王瞥一眼他,似笑非笑,问:“所以,你今日的改变,也是因为洛院使?”
平西侯莫名其妙,“什么改变?”
“本王自认识你,好像从未曾见过你开怀大笑。”
呃!
“这个……好像……是这么回事,洛神的方方面面确实能感染人,本侯被同化也在意料之中。”
想到大家如果得知他们崇拜至极的洛神是女扮男装,不知道会不会惊掉下巴?会不会自惭形秽?平西侯光是想想就不厚道的嘴角上扬,心中暗爽。
那边两人兀自交谈,容峻晟则陷入了自我反省——
是啊!自己一出生便被人尊称一声世子,可这十几年来,私底下不知被多少人嘲笑过废物、蠢材、扶不起的烂泥。
可自己呢?整日带着护卫耀武扬威,仗势欺人,总以为那样才能支棱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妹妹不受人欺负。
原来,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自欺欺人,不但伤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想至此,他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忏悔地喃喃自语:“我的确不该看不起春大管事,我连废物都不如,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我真蠢,简直眼盲心瞎,看不到别人对我的好,还恶语相向,贱踏别人的善心……”
如果他这番话让春月听到,估计要笑倒在地,呵呵!她哪来那么多的善心施舍,纯粹为了教他怎么做人。
容峻晟越想越懊悔,自主脑补的进入了怪圈。于是,他蓦地站起,忽略掉屋内两位长辈,不留一句交代,就飞快的窜了出去。
容王不怒自威的声音在他身后炸响,“你个没教养的孽子,一声不吭跑走,又想找打?”
容峻晟无奈的停下,道:“父王,我知道错了,对不住春大管事,现在去跟他道歉,希望他既往不咎,继续指点我监督我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