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媛可倒霉了,茶碗摔碎了,就有人指认是她摔的,罚跪一整天不许吃饭,晾晒的衣服掉了,又是阿媛的疏忽,接着罚跪,还有人听到阿媛说媖儿坏话立马报上来,好吧,还是罚跪,一连几天阿媛快直不起身子了,媖儿自然知道这些,可她不能管,这是两位哈屯借着她的手整阿媛,左右不过是受些皮肉苦,还没到她出来管的时候,此时她若维护阿媛,一是对自己不利,她可不想两位哈屯的火力对准她,阿勒坦后院这些破事还是能避就避吧,二是她若管了对阿媛也未必是好事,索性让两位哈屯出了气,今后阿媛的日子可能还好过些。
阿媛可不这么想,当她再一次有机会溜进阿勒坦的房间,一双眼只水汪汪的望着他,见阿勒坦没赶她走,便委委屈屈的靠了过来,阿媛生的美还不算什么,她骨子里那娇媚气息,却是个男人都难抵挡,饶是阿勒坦足够自制,阿媛靠过来时他心里仍不免跳了下,这女人就有这个本事,让男人见了就想将她拖进床帏之内,可阿勒坦是谁,理性永远摆在第一位,尤其经历了在阿瓦差点死在女人手里那件事。
阿勒坦这时并不想与她做什么,本想打发她回去,可一转念又改了主意,等阿媛哭够了,阿勒坦才问原因,阿媛抽抽噎噎的道:“奴家粗苯做不好事,惹得阿楠姑娘不高兴,都是奴家的错,呜呜,大首领若心疼奴家,就让奴家回来侍候您吧,奴家、奴家也离不得您啊。”阿勒坦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媖儿刻薄她呗。
阿媛这么副悲戚的模样,阿勒坦居然并不气恼,神情中若有所思了一阵,女人嘛说话不一定都能听,可媖儿待她不好该是实情,为何呢?是有旧怨还是因着他的缘故,莫不是因为嫉妒,这么想着心里竟愉悦起来,他好言安慰了阿媛几句,却并不提接她回来,然后自顾看手边的,约过了两刻钟才叫人送阿媛回了媖儿那里。
第二天岱木锡和赛因布尔对阿媛又是一通惩治,找个由头饿了她一天,还罚她去外院倒恭桶,媖儿知道了仍然不加理会,在她看来这些女人的伎俩不过如此,当年她在宫里什么没见过,蒙古人还是太简单粗暴了些,搁在大明皇宫,想让你死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天之后阿媛就常被罚去外院干活,没过多久岱木锡干脆就直接将阿媛调到外院去了,外院都是干粗活的,阿媛依旧跟着几个低等奴仆倒恭桶,更令她气恼的是,同在外院的来娣,居然养尊处优,每日只负责将外面采买来的物品交接到内院就完事了,明显这是媖儿对她的照顾,而自己居然沦落到整日与污秽之物为伍,身上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人人见了她都自然的躲避,她这样子便是遇见了阿勒坦也不敢往他身边凑,所以她更加恨透了媖儿。
要说这些羞辱于她也算不得什么,可要命的是,她进不了内院就意味着见不到阿勒坦了,阿勒坦身边有的是女人,时间一长将她忘了怎么办,阿媛不甘心,以她绝伦的美貌,怎么甘心就此倒恭桶下去。
内院一个小丫头端了盘糕点出来,见来娣房门开着没人在,就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走了,媖儿时常让人端些果子糕点给来娣,大家都习以为常了,阿媛见了直咽口水,她现在是低等奴仆,三餐能吃饱都不错,可都好久没吃过糕点了,阿媛想也不想就进了来娣的房间,不客气的吃起来,来娣进门时正见阿媛吃东西,愣了愣,弱弱的唤道:“夫人。”
阿媛哼的一声:“你还叫我夫人,心里不知怎么笑我吧,如今我可是还不如你呢。”来娣不知说什么,耷拉着脑袋不吭声,阿媛恨道:“又是这么个三脚踹不出个屁的模样,做给谁看?”她昔日贬损来娣惯了,随口而出也不觉如何,她再看看来娣住的这间屋子,虽然只能摆下一桌一柜一床,可到底是单人单间,比她那十几个人的通铺可强多了,阿媛摸下来娣的被褥,也甚是厚实,她眼睛转了转,换了副面孔道:“你我昔日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如今我落难,你该不会坐视不理的,对吧?”她打个哈欠道:“干一天活,我累了,来娣呀,以后你就打地铺睡,或者你换去我那里睡吧。”说着她也不理来娣,打个哈欠直接躺在了来娣床上,来娣愣了一会,转身默默的翻出些衣物,找个角落铺在了地上,这时已经入冬了,铺盖的又薄,来娣冻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她也不敢说什么,第二天悄悄托人买来一床被褥在屋角打地铺,从此阿媛便在来娣屋里住了下来,来娣俨然又成了伺候她的下人。
这事媖儿很快就知道了,可她听了半天并不说什么,岱木锡气道:“来娣也是个没用的,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吭一声,姑娘,这事你可得管管。”
媖儿咬了一口果子,瞟一眼岱木锡摇头道:“你都说了来娣都不吭一声,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要我如何管,你呀,少操些心吧,来娣是成年人了,难道事事要别人给她出头?这事咱们先别管,慢慢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