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这样做的,钟姑娘难道不满意吗?”
钟云嫱本不想得罪他,但是见他一个男的,如此斤斤计较,那就奉陪到底。
“我什么时候表达过不满?我只说过我想要询问结果。刘大人,这么多人在场,是您站出来不让我问,是您觉得我不满。当然了,我现在的确心有不满,我仅对刘大人您一人表示不满。”
刘训明起身,朝着戡世子说话,“戡世子,您听听,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伶牙俐齿的。”
钟云嫱忍不住笑了一声,“刘大人,您批评我的时候,麻烦您也看看您自己。我跟戡世子讲话,是您主动多嘴插话,现在您又让戡世子帮您说话。怎么?您知道您不是我的对手了,找戡世子帮您挽尊?”
云娘说过,不要再别人设下的规矩里不停地打转。刘训明拿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事儿,她觉得此刻自己一定不要提及自己是个姑娘。
“我挽什么尊?我让戡世子评理。”
说白了,刘训明就是一个习惯了依靠身份而存活的人,朝中的人忌惮皇后的身份,做出让步。钟云嫱跟皇后没有瓜葛,不求着皇后,她完全放开了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为什么要让戡世子评理?您不是很能讲道理吗?您直接讲就好了呀。”钟云嫱见刘训明眼里都是怒气,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不愿意听。”
戡世子示意刘训明坐下,刘训明自知自己说不过钟云嫱,只能很憋屈地坐下。
“兰芳,刘大人也是好意。”
“好意我心领了。”钟云嫱可受不起刘训明的好意,“这些天以来,我领教到了很多人的好意。我很确定自己现在有能力辨别好意,不劳任何人硬塞给我好意。”
钟云嫱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刘训明自然也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等于是撕下了他的伪装。而钟云嫱真正的意图是要告诉戡世子,我的事儿,你少插手,除非你帮我达成我的意愿。
吴其远见过了钟云嫱跟齐王爷一对一句吵架,因此,听到钟云嫱对刘训明和戡世子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认为话说的不够狠,分量太轻了。
戡世子知道钟云嫱对他不满,认为主要是因为被钟介城打了之后,太生气了,想要发火。他决定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
“兰芳,搜山的禁军还没有回来,我们都在这里等结果。你再怎么心急,也要等。”
钟云嫱不想等了,她接受不了现在不计结果的搜山方式。
“今晚夜里是谁带禁军搜山。”
“今晚有雨,不再搜山。”
事情没有朝着钟云嫱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是,她还是想着要去搜山。
“天气恶劣,我哥的处境更加危险。我认为不应该停止搜山。”
刘训明又说话了,“钟姑娘,你知道天气恶劣,你哥的处境更加危险,难道禁军就不危险吗?你去过深山老林吗?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
钟云嫱烦躁了,“刘大人,我没有资格指挥禁军搜山。另外,您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拉上您一起去搜山。您呢就在这烧炭的帐篷里,好好地坐着就行。”
没等刘训明说话,钟云嫱转身直接离开了。
“戡世子,她太放肆了,居然就这样走了。”刘训明没想到钟云嫱如此无礼,戡世子倒没放在心上,心里还有些开心,她还能吵架,说明并没有因为钟介城那一把打消沉下去。
“刘大人,您不必生气。您是不知道,她是有理绝不退让的姑娘,我齐王叔有时候拿她也没办法。”
戡世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刘训明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只好偃旗息鼓。
等到午后,戡世子找了一个理由,让人把她唤来,想问问她为什么钟云嫱连饭都不吃。他派出去的人,被挡在了帐篷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女孩生气,都是喜欢不说话,不吃饭,头蒙在被窝里睡觉。一顿不吃饭,饿着,不必着急,她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等到晚饭的时候,戡世子招呼着刘训明等朝臣和程立放等人都来到他的主帐篷里吃饭。戡世子见钟介城没有提起钟云嫱,他只好派人去把钟云嫱请过来。
钟介城拿钟云嫱没有办法,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女儿都很温顺听话,自己的女儿为什么长了一身反骨,总是跟自己对着干?他起身,走到戡世子面前,跪在地上,讲述钟云嫱惹事,给戡世子添麻烦了,望戡世子体谅。
戡世子认为钟介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动手打女儿,闹得人尽皆知,反过来还责怪女儿不懂事。家里孩子众多,对待钟云嫱严格,对别的孩子纵容,你能管教的孩子,那就奇怪了。
“钟大人,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齐王叔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兰芳。她性格耿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倒没觉得她给我添麻烦。她今天心情不好,没吃饭,事出有因,我能理解。”
钟介城没想到戡世子会当众帮着钟云嫱说话,直接了当指出,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应该动手打女儿。钟介城只好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刘训明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钟介城的女儿在戡世子这里占据更重要的地位,等于是当众打脸钟介城。刘训明等人心里很痛快,向来在朝堂上刚正不阿的钟大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钟介城没有别的办法,儿子被人陷害,现在生死未卜,女儿又到处惹事,他又被同僚明里暗里排挤,他现在在刀尖上过日子。
“戡世子,我听说钟姑娘先前趁着钟大人南下普陀山的时候,从家里逃出来的,至今还没有回过家。我也是为人父亲之人,我理解钟大人的难处,姑娘大了,难以管教。”
这话听着是钟介城求情,可是听话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把钟介城家的私事往外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