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转过身,面对她,笑的有些灿烂:“云空大哥在,我也不必担心你了,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去找你,好想有一日没了这身份,就在你院子前安稳住下,没事打个秋风,听听你骂小苏……”
停顿一下站起身:“我走了,就不和他们一一告别了,你替我说一声。”
“等等……”
蓝又萱喊住他,从怀里拿出一双千层底的布鞋:“还记得你抱怨我厚此薄彼嘛?其实早就给你备着的,之前没用上,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用,你要保重,人生除死无大事,命比什么都重要。”
小七端坐马背,拿着鞋向她挥手,水云谣站到蓝又萱身边,早已泪流满面。
“我还会不会见到他?”
蓝又萱搂着她的肩:“当然会了,那家伙命大的很,不会轻易死了的,我有预感,没多久他就能找上咱们。”
水云谣突然就哭倒她怀里:“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从不敢有奢望,每日能看见他就很满足,他这一走,心好像都空了,又萱,我该怎么办?”
蓝又萱搂着她不知该说什么,他们始终不同于他,身份礼教的束缚,不敢爱,不敢恨,不敢解脱,这个时代,只怕心仪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可命运偏偏弄人,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错的地点,认识一个不错又错的人。
行路的一天,从早到晚只吃了一顿热米汤,难民蜷缩着身体歇息,这么大的队伍竟是静得不可思议。
蓝又萱找到北冥:“我这还有两大包的热帖,是平日休息时我们用草药缝制的,你找人分发下去。”
北冥恭敬的随她走到马车处,尽管他是个稳重的人,对于她车上存的东西还是表现出震惊。
“这是从出逃之日就开始准备的,一路上用了不少,好在我们不停歇的补,先分给小孩和老人吧,随后做出来的我再找你。”
北冥退后半尺,双手抱拳,弯了九十度的腰:“姑娘大义。”
这两大包老人和孩子勉强够用。
继整年没下过雨的一场大雪给人们带来生的希望。
不顾寒冷,张着双手欢叫的人们是荒凉之境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随着瑞雪的到来,边境也传来喜讯,番兵大败,狼狈退兵。
可家园太远,已是回不去……
站在业城外,城门楼上的两个大字让蓝又萱恍惚。
回头望向一路艰辛走来的穷苦百姓,失了家园,失了亲人,差点失了性命,这一处高高耸立的城楼曾是他们拼了命的奔赴。
可近在眼前又是如此陌生的遥远。
进与不进中彷徨失措。
水云空站到她身边:“我已经安排好部分难民去处,业城郊外的二十七个村子足以容纳,随你来的这些人,只要有官引,愿意的都可进城,只是要暂居慈安所,等日后再做打算。”
蓝又萱的目光始终盯着纷纷而走的人群。
“北冥会先带你回府,等我办妥公务就回去。”
“好,不用心急,回家就安稳了,你只管忙你的。”
此时城门外一阵喧嚣,把守官兵持剑拦阻从城里向城外涌动的百姓,北冥快步前来。
“不好了大人,城内发现鼠疫和霍乱,世子下旨封城,难民流动数量巨大,附近村子都要封禁。”
本以为到这里大可松口气,谁料到竟是这般情形。
半年前遭遇过时疫的人们彻底灰心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