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愈浓,天地间似有黑纱轻笼下来。
淅淅沥沥的冬雨打落了枝头的黄叶,寒气四溢。
锦裙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肘间,蓁蓁攥紧赵君珩的肩,不禁扬起漂亮的天鹅颈,犹似花枝乱颤的夏日小茉莉。
赵君珩指腹沿着她背脊,一节一节地往上爬,揉搓着柔软的衣料。
“蓁蓁,跨上来。”他温柔地引导她。
眼睫狠颤了下,蓁蓁被烫得回过神来,涨红的脸火辣辣的。
右手食指戳在赵君珩心口,她轻轻推开他,左手敛起衣襟:“过了。”
赵君珩顺着她的力道仰倒在紫檀罗汉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深晦的目光盯着她穿衣的动作。
他在烛光里低笑:“胆小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蓁蓁绾上裙绦,系了一个漂亮的双耳结。
“你说谁是狗呢?”
男人危险的眸光落在她柔软之处,蓁蓁噎住。呃方才好像是他在帮忙来着
秀气的柳眉悄悄儿揪起,她灵机一动,干巴巴地:“汪~~~”
赵君珩微微一愣,眸中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太可爱了!
他突然探手,猛地捉住她皓腕,一个起身,将蓁蓁压在了桌案上,致使好几本奏疏“啪”地落地。
“试试?”
不等蓁蓁回答,里间忽然传出赵翊礼响亮的哭声,“哇哇哇哇”
“都是你,把礼哥儿吵醒了!”蓁蓁嗔眼面露失望之色的男人,急忙跳下罗汉床,跑向寝殿里间。
没管地毡上的奏疏,赵君珩也起身疾步追上她的倩影。
只见龙榻上的礼哥儿不知何时,竟翻过了身来,趴在了软褥上,柔嫩的小颈子尚且还支撑不起圆圆的脑袋,不住地落下抬起,一双桃花眼泪汪汪地瞅着父皇与母后,似乎是在求助,帮忙翻回去。
赵君珩走过去,赶在蓁蓁前,把他抱了起来。
出于本能,礼哥儿歪着脑袋往他胸口蹭,红润润的小嘴儿张得圆圆的。
“饿了?”赵君珩食指点了点小儿子嘴角,一张小嘴张得更大了,“母后那儿没吃的了,走,父皇抱你去找乳母。”
蓁蓁见状,忍不住揶揄道:“等礼哥儿长大了,我会告诉他,都是你夺的食。”
赵君珩转身,轻笑:“那你要早点告诉他,不然会听懂的。”
反被调笑了下,蓁蓁臊红了脸蛋,拿起绣枕丢过去。
似乎感应到背后的“危机”,赵君珩身影一顿,没躲,生生挨了这一记。
“你干嘛不躲?”
“你不是想打我么?”
“”
夜色越深,寒意越浓。西风卷着雨丝,狂傲地呼啸着。
睡梦中,赵君珩将踹开锦衾,卧在龙榻里侧的小妻子一把捞了回来,紧紧抱住。
蓁蓁在他怀里扭了扭,“不是跟你说了,我不怕冷!”
相反,还很热!胸口充盈着“暖流”,怎会冷?
谁哺乳过,谁知道!
赵君珩不放:“我怕冷,行了吧。”真是,哪有夫妻睡觉不抱在一起的?
寂了一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赵君珩在衾窝里抓住了蓁蓁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屋外,严寒肆虐。屋内,春意暖融。
这大抵就是“以欢喜之心,慢度日常”,最好、最美的诠释吧。
足足休养生息了百日,皇帝陛下才算恢复了虎虎龙威。
后来,蓁蓁回忆起来,还真是“心有余悸”!
要说那是一场狂风暴雨中的生死决斗也不为过,他那份炽烈的爱意,急切的动作,狂野的喘息,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了她。
她简直想趴死在龙榻上,连根头发也不能再动一下。
但是,一战方消,一战又起。战了又战,连番缠战,最后几乎弹尽粮绝!
结果,自然是以蓁蓁先一步呜呼哀哉,壮烈成仁而结束。
滚烫的汗水滴落在琥珀桃花坠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赵君珩猩红着眸,灼灼凝住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