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灯火渐熄。椒房殿内,滴水可闻。
杜浅浅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下腹更是垂坠如重石,似要将肚子撕裂。
“陛下,陛下”
赵谦寻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看清杜浅浅脸上豆大的汗珠后,霎时惊得睡意全无。
“浅浅,你怎么了?”
“臣妾,臣妾肚子痛!”杜浅浅声音发颤,呼吸急促。
赵谦寻即刻撩起帐子,向屋外喊道:“来人,来人,快宣御医!”
皇后生产在即,椒房殿早已有稳婆住下,听到皇帝疾呼,迅速到位。
赵谦寻被请出了寝殿。
不多时,郑太后也从慈明宫匆匆赶来,一身的冷厉,径直走向了杜浅浅的寝殿。
见状,赵谦寻想都没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挡住了那菱花格子门。
“皇帝,你这是作甚?”郑太后眉宇间蕴着几分薄怒。
赵谦寻死死地盯着对方,“浅浅马上要生了,殿内混乱,母后还是在殿外等候得好。”
郑太后冷冷一哂,而后扬声朝殿内喊道:“浅浅,母后来了,可要母后进来陪你?”
殿内,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宫缩,令杜浅浅疼得眼冒金星。头一次生子,她难免害怕惶恐。
说到底,不论身份多么尊贵,她也是个渴望依赖的女子。
“母后母后”她眼泛泪花,虚弱地叫唤着,“母后儿臣好疼”
稳婆见状,忙转出屏风去开门,“陛下,娘娘一直在喊着太后呢。”
赵谦寻攥紧双拳,刹那陷入犹豫。
郑太后失了耐心,递了个眼色给李江,便推开皇帝,径直走了进去。
赵谦寻欲追进去,却见李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那菱花格子门。
“陛下,您是金龙之身,万不可进入血房,会冲撞娘娘与皇子的福气的。”
赵谦寻本不是迷信之人,但眼下,为了杜浅浅与刚出世的皇儿,不免小心谨慎起来。
狠瞪李江一眼,他拂袖而去。
殿内。
“情况如何了?”郑太后声音微沉,面色冷凝。
杜浅浅吃力地睁开眼,一见到来人,眼泪倏地汹涌而出:“母后”
然郑太后对她眼里的依恋视而不见,依旧看着稳婆,追问道:“怎么样了?”
稳婆摇头:“药量不够,催产的效果不佳。”
“不够?”郑太后顿了顿,眸底忽地闪过一抹阴鸷,“不够就再加!实在不行,给哀家剖也要剖出来!”
闻言,杜浅浅顿觉后背一阵冰凉。她惊得瞠大双眸,“母后为什么?”
郑太后一步一步走到凤榻前,目光阴狠,犹如饿狼看见了猎物般,死死盯着杜浅浅。
“为什么?呵呵孩子大了不肯听话,哀家也没办法,只能重新找个听话的孩子。”
“浅浅,你放心,只要顺利诞下男婴,你的福气都会给到他的。”
意会到太后话中深意,杜浅浅瞳孔猛地一缩,张口想要呼救,却被一旁的稳婆猝然捂住了嘴。
“呜呜呜呜”
“太后,不要啊!太后,求你饶了娘娘吧!”芷兰扑地跪下,泣不成声地求饶。
稳婆催道:“太后,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孩子就要闷死在产道里了。”
郑太后眼底浮起兴奋的残忍:“御医!给哀家,剖!”
“不!”芷兰欲起身扑上去护主,却被几个宫人合力按倒。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寝殿传出,一直传到偏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