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挂,疏影横斜。
秦王府雪见别苑,烛火影影绰绰,四下里一片安静,甚至有点儿诡异。
忽然间,接二连三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掠上屋顶,为首之人飞快打了个手势,窸窸窣窣的黑影得令而动。
快速聚拢,瞬息将整个雪见别苑包围了起来。
“出来!”
赵君珩负手而立,寒风掀得其衣袂翻动,那身影似空谷凛松,气势慑人。
下一瞬,四周冒出一大批训练有素的暗卫,全是郑氏暗中培养的血滴子。他们配合默契地抄围上来,目光阴鸷,像是要收网捕捉大鱼。
更令人惊骇的是,那些前排的人中,几乎一半身上都挂着火药包。
那火药包足足有一尺见宽,只要一个就能彻底炸毁这座别苑。
想来,郑太后是没打算留秦王府一口活人。
赵君珩桃花眸微扬,眸色深不可测。征战南北,杀伐果决之下,淬炼出来的狠戾与威严,这一刻,淋漓尽显。
他目光落在为首的杜砚川,杜浅浅的兄长身上,声音冰寒:“杜砚川,本王念在你父亲曾为大颂鞠躬尽瘁的份上,劝你立刻回府,莫要淌此次的浑水。”
“王爷。”杜砚川狞笑,既不躬身,也不哈腰,“下官可真没想到,堂堂大颂战神竟会交通外邦,与罗刹人搅合在一起。若此时回府,岂不是错失了为陛下为太后立功的大好机会。”
赵君珩定定地望着他,面无表情:“杜砚川,你真以为能擒下本王?”
杜砚川猖狂一笑:“王爷,莫要虚张声势了。别以为下官不清楚,你早在与辽人交手时,就失了一身武功。眼下的你,已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只能任人宰割了。”
赵君珩不语,冷酷的俊颜徐徐绽出嗜血的神采。
夜风吹,似有剑声铮鸣。
可他手里分明没有剑!
杜砚川莫名犯怵,又补了一句:“就算王爷武功没废,血肉之躯,如何能躲过这些猛烈的火药?”
“是么?”赵君珩冷笑,忽地眸中冷芒一闪,“可本王从来不知”
他慢条斯理地说。
“‘躲’字怎么写!”
话音未落,他两臂猝扬即收,一道雪亮如剑的光芒,猛地掠过,便即消逝。
众暗卫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禁戒备地面面相觑。
然,下一瞬,令人骇厉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腰腹捆绑着火药包的暗卫,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拦腰斩断,火药包当即松散开来,抖落一地的黑火药。
刺鼻的硝味,刹那间四下弥漫。
寂静之中,尸体倒地之声,尤为明显。
众暗卫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杜砚川,现下你还觉得能擒下本王吗?”
“”
杜砚川觳觫,暴睁双目,鼻息浓重,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如何回答得出来。
千钧一发,他突然拔腿就跑,“爹啊”
几乎是在他刚张嘴的那一刻,头颅就被一道凌厉的冷芒斩下。
“本王没有你这般懦弱的儿子!”赵君珩冷冷一哂。
所有暗卫都屏住了呼吸,全身簌簌发抖。
压根儿没有人看清楚是什么利器斩下了杜小将军的头颅。
但,若此时逃回慈明宫,必也是没命的。往前一步是死,退后一步也是死!
“杀!”暗卫中突然有人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所有人齐齐回神,猛地攻向赵君珩。
只见他身形快如闪电般穿梭于暗卫的嘶喊声中,双臂游刃有余地挥舞,使出的招式却是一招猛过一招。
不过眨眼工夫,暗卫们相继倒地,连口血水都来不及喷出,便已断气身亡。
成片的尸体横陈在雪见别苑,伤口之处,整齐划一,似砧板上的鱼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