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得武,货与帝王家。哪个读人不作这般想呢?当年家父为墨家冒死进谏,换来的却是奸太后的严厉斥责。终是心力交瘁,病倒在榻。”
章择端无限唏嘘地长叹一声,眸中泪光隐隐。
“若非家父临终之际,设下遗策,我章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便要落得个与墨家一样的下场。”
听说人常常称颂的章相,竟是为墨家伸冤而死,蓁蓁心有戚戚然,既感动又愧疚。
她不禁想要了解更多,以期能从细微之处,探得“天工巧术”的消息。
“不知令尊设下的是什么妙策?”
她声音潸然,赵君珩敏锐地察觉,安抚地握住她手,从掌心到指尖,严丝合缝地紧密相贴。
蓁蓁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回思往事,章择端忍不住微微哽咽,“家父临终时,曾叮嘱我等,
‘秦善此人结党营私,无恶不作,我死之后,他必受重用。我与他素来不合,只恐会牵累你们。
而今我有一计,可消此灾。你们务须谨记,不得有违。
待我死后,于灵座之前,摆放珍玩宝器。
秦善来吊奠,若对此视而不见,便知他无法疏通,必会报复,你们须立刻远走他乡,以避灾祸。
如若他贪恋宝物,把玩不止,则可知他见利忘恨,尽可收买。
届时,你们便言我有遗命,请他写一篇碑铭,以灵前宝物为谢。
切记,要请他速速写就,还要连夜刻在石上,速呈太后过目。一切都在一个‘快’字上,否则一旦秦善反应过来,不仅前功尽弃,你们也要大祸临头,无可逃避了。’
家父仙逝后,我等皆按其遗策行事。那奸相果然上当,待回味过来,至舍下讨取原稿,家母就言稿已呈太后过目,石碑也已刻成。
那奸相后悔不迭,然他亲手写下的碑已传遍天下,为求和碑口径一致,不仅不能加罪于我等,还要放我等荣归故里。”
蓁蓁听得由衷佩服,叹口气,颇为惋惜地道:“令尊料敌以远,谋划严密,叫人心生佩服。可叹可惜如今这世道,却不是如他们所愿。”
她话音刚落,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灵温柔的声音:“哥哥,可是有客人?”
章择端闻声回神,拈起衣袂抹抹眼角的泪珠,收敛情绪道:“是,你也进来吧。”
蓁蓁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口望去,只见是一位花信年华的女子,身材长挑,削肩细腰,着一袭素衣,一双美眸像两弯月牙儿般温柔含笑,观之可亲。
她踩着莲步,款款走进来,朝他们夫妻两人低眉顺目,轻施一礼。
蓁蓁也起身回了一礼。
章择端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妹,名唤夕瑶。夕瑶,这位便是救我性命的赵家公子,这是他的夫人。”
闻言,章汐瑶立时面溢感激之色,再次深深一礼,“夕瑶谢赵家公子救兄之恩。”
声音温温柔柔的,似珠玑落玉盘,令闻者心醉。
蓁蓁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转念又想赵君珩到底是怎么救章择端的都没弄清楚呢,自己在傻笑个啥呀!
于是忙敛了笑容道:“章小姐言重,夫君他只是赠了一幅画而已,怎么是救了章公子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