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老道士交谈的并非别人,竟是云峥!
蓁蓁脑筋还没来得及转过弯来,就见云峥警觉的目光直直射了过来。
她骇得一缩脖子,左手拉起雪芽,右手拉起青芽,跌足追风,一口气奔进杀猪巷,冲入了一家青楼里。
老鸨以为她们仨是来抓奸的,三两步冲上来,双手叉腰正要开骂。
忽地,唇上一凉,双眼立刻聚成斗鸡眼。
是…一千两的银票?!
这哪是来砸场子的贼婆娘哟,分明就是来普渡姐姐妹妹们的女菩萨啊!
“女菩萨里边请!”老鸨脸色突地一变,扬起个灿烂无比的谄笑,喜滋滋地将主仆三人迎进更深处的香楼里。
此地正是玉春院,杀猪巷最富盛名的青楼。
七成的贵客都是内城里来的,是以,无人敢在此地闹事,只因来这儿销金的贵客普通老百姓根本惹不起。
再者,杀猪巷南面便有巡防军的官署,谁人嗓门大一点,就会有官兵提刀前来巡视。
但是,今日不同。
大堂里坐着几位奇装异服的贵人,一见到蓁蓁被老鸨领进香楼,顿时怒得如野兽般咆哮起来。
领他们前来的都亭驿官员李延忙打圆场,尽力协调,
“卓鲁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啊。”
“‘先来后到’,那她们怎地进去了?凭什么要我们等着?老子答应,下面的‘小弟’可不答应!”辽国猛将卓鲁在桌上重重一拍,震得碗盘叮当响。
玉春院里的规矩是,先请贵客们在大堂里品茗,再唤姑娘们在二楼廊上走一圈,任由贵客们评头论足地挑选。
瞧对眼了,便引入各自的香巢里,打打茶围,喝喝小酒,或灭烛留鬓。
总之,只要银子到位,便可花样百出,爱咋咋地!
可若是没一个瞧得上眼的,就只能坐下来耐心等候下一场了。
看着卓鲁肌肉虬结的臂膀,李延头疼地解释道:“那三位都是姑娘,就算进去了也不妨碍我们。这香楼里的客人们可都是些内城里的达官贵人,诸位大人暂且耐心等待一下下啊。”
卓鲁一听,非但不买账,更是气得胡子根根翘起。
“内城里的达官贵人又如何?李大人,你可别忘了,是你们大颂的皇太后与皇帝求我们来汴京的!怎么,连睡个女人都不给?”
李延捻袖抹了把汗,陪笑道:“这不是卓鲁大人您自己想要睡头牌的么?”
蛮子就是蛮子,当真是有理说不清!
卓鲁冷哂:“废话,老子乃堂堂辽国第一勇士,从头猛到脚,不睡头牌,难道睡脚牌?”
话落,其余辽国诸人皆佻薄浪笑。
“是是是。”李延在心里连连犯呕,但又不得不装出殷勤的模样,“那我这就去交涉交涉,你们几位暂且在这儿等我一下,切记不可动手。”
卓鲁朝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赶紧滚!再迟一步,就让你也尝尝老子的猛劲。”
李延顿感一身恶寒,赶紧踉踉跄跄地逃离。
便在此时,玉春楼门口又走进来一位男子,身着燕颌蓝锦袍。
年纪约莫弱冠,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目如桃花。
端的是一派天然的风流倜傥、雍容华贵。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他。
然,那淡漠的神情,森冷的眼神,以及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都让人打心底产生无法抗拒的畏惧与服从。
发了个怔,龟奴当即反应过来,迎上去打千:“这位爷”
赵君珩手一摆,淡淡地道:“不必招呼,我找人。”
龟奴眼睛微微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