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藏进隐蔽的角落后,她微喘着直起腰来。
放眼望去,只见架阁全是架,摆满了用六合套包裹起来的卷宗,字迹斑斑驳驳。
她粗粗地瞥了几眼,发现卷宗的陈列皆是按照时间排列的。
在心中根据自己的生辰推测出墨家出事的年份后,很快便在北侧角落里找到了一排积灰的架,陈列的正是康平五年间的卷宗。
但几经翻找,有关墨家叛乱的卷宗却是空空如也。
顿时心似被拴了石头般直沉下去,蓁蓁闭目深呼吸,在脑中梳理寻找的思路。
既然十五年前,义父能在架阁中找到短铳,就表明此地一定有关于墨家的卷宗。
一定是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
深凝半晌,她再次打起精神翻找起来。
这一次,果然发现那架中间横栏上的錾金清莲雕花微微断开了。
毋庸置疑,此处定是暗藏了机关。
似是在黑暗中见到一盏明灯,蓁蓁点漆般的杏眼登时亮光闪闪,喜悦之情,莫可名状。
她当即伸手捏住那清莲雕花往左右两边拨了拨,竟真是活动的!
只见錾金雕花被直推到底后,横栏上就露出来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蓁蓁迫不及待地拔下髻上发簪,往那孔中一戳,再凭着手感向左拧两下,又向右拧三下,只听得“咔哒”一声,上方的横栏瞬间弹出一个方匣。
她立即收起发簪去看,还真是墨家叛乱一案的卷宗。
没有封套,亦无装订,只有一张菲薄泛黄的纸写着寥寥几行字——
“康平五年八月十五日,御史大夫秦善密告骠骑将军墨武交通外邦,意图叛乱之罪。经大理寺查证,缴获通敌短铳一柄,证据确凿,判处墨武全家斩刑,财产充公,墨家军一律流放沙门岛。”
底下还附了一行异族字:
“Ць пpnhe в жeptвeг Вeлnчetв n 3akлючnл дp6жддв гtвan(杀赵肃,分天下,享富贵。)”
蓁蓁认得这些异族字,正是刻在义父交给她的那把短铳上的字,一模一样!
她看得怒火中烧,指尖也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也不认识这些歪歪扭扭的狗爬字,自然是他们想怎样译便怎样译!
她也能译!
“老鸡精,大便难,用手抠。”
“谁在里面?”
伴随着一声浑厚的厉喝,架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蓁蓁心头一跳,急忙把卷宗放回方匣藏起,再将清莲雕花拨回原位。
而后,整个人贴墙而立,缩在架后。
“咯吱咯吱咯吱”
架阁的地板已有年份,来人每踩下一步,脚下便发出一道嘶嘎的响声,缓慢而绵长。
霎时间,气氛如箭在弦,紧张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