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个两个都是废物!”郑太后越骂声音越响,“明明是蔡进告发卫洪之父在先,如今自己却反倒被抓进去了。呵,此等无能之人,哀家救他亦是白费力气,秦相不必再劝。”
蓁蓁心道:原来这替坏人求情的人是丞相秦善。
“太后,万万不可!”秦善语气急切,“陛下似乎有意重查墨家叛乱一案,蔡进当年帮着太后扳倒墨武,亦有尺寸之功。如今他落入卫洪之手,恐会遭到严刑逼供,惹出大麻烦,臣恳请太后速速出手相救。”
蓁蓁惊愕,没想到那墨家叛乱一案果然如说人所言,大有章!
她不由得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只听得郑太后冷笑,“墨家人都死绝了,还能惹出甚大麻烦?”
顿了一顿,忽又不确定地问:“十五年前,去大理寺架阁盗走短铳的陈越,你们可是亲眼看着他跳崖的?之后可有找到尸首?”
骤然听到“短铳”、“陈越”四字,蓁蓁登时惊得全身怔住,僵僵地站在那儿,面如死灰。
他们说的是义父?
“回禀太后,是臣亲眼看着他跳下去的。之后虽未找到尸首,然那崖下激流湍急,岩石峭拔,绝无生还的可能。那诬陷墨家叛乱的短铳也一同掉了下去。”
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可蓁蓁仍清晰地听到了“诬陷”二字。
陡然知晓此等阴谋腌臜,她心中一恸,仿佛有冷气从脚底心直往上冲,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
“那还有甚可担心的?”
秦善沉吟道:“不瞒太后,蔡进当年押解流放沙门岛的墨家叛军时,曾在海上遭遇了风暴,沉了一艘船。抵达沙门岛清点人数后,发现整整少了二十人。”
“那二十人中有谁?”郑太后语气隐隐惊慌。
“除了陈越,墨家军五大家将,其余四将全在那艘船上。”
“嘭!嘭!嘭!”
一阵清脆的摔物声突然炸响,吓得蓁蓁猛然回神。
“墨家军精通机关之术,武功又臻至出神入化之境。区区海难,恐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秦善附和道:“太后所言甚是,是以,微臣恳请太后救出蔡进,命其暗中调查墨家军余孽,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郑太后气得声音发颤,“若非蔡进被捕,尔等是不是要将此事隐瞒到底?”
呼呼喘息良久,又道:“你先下去吧,蔡进的事情,哀家还需好好想想。”
“微臣告退。”
不多时,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地出了来仪殿,殿内重归寂静。
蓁蓁脊背贴着柜,呼吸急促,心绪海浪似的汹涌激荡。
过往与义父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停在她眼前旋转着,来回晃动着,刈割着她几近绷断的神经。
“蓁蓁,义父本姓陈名越,祖籍汴京。你也并非是义父捡来的孤儿,你是你是义父的主子,你本姓”
回想起义父弥留之际紧抿的唇瓣,蓁蓁两滴泪珠刹那自眼眶滚落。
“墨”
先前,她一直以为义父是咽气了才把嘴抿上的,未料他那抿紧的双唇竟是要告诉她一个“墨”字!
原来,她姓墨,是墨家的女儿!
蓁蓁贝齿死死咬住下唇,泪如泉涌。
义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还有墨家军洗刷冤屈,报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