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甚至能想象到那筏上遍染鲜血,散落一片花花绿绿的情景
脑中突然一阵晕眩,她徐徐侧过身,目光对上已收起金乌软剑,神色恢复从容的赵君珩。
“还去扬州吗?”
闻言,蓁蓁立即摇头如拨浪鼓,嗓子里实在挤不出一个字来。
赵君珩抬手轻抚下她的后脑,嘉许道:“甚好。王妃应当比本王更清楚,只有死鸭子的嘴才是硬的。”
蓁蓁紧紧抿唇,又点头如捣蒜。
经此一役,蓁蓁彻底学乖了,再也不敢肆意忤逆战神大人,“心甘情愿”地当起名门闺秀“王清允”,绝口不提“去扬州”之类的话。
毕竟,能屈能伸乃中华传统之美德。
不一日,一行人抵达汴京郊外。
不似金陵,一阵雨落,汴京城的凉意随之降临。习习凉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蓁蓁坐在从码头雇的马车里,身上披着彩霓坊精心裁制的绣帔。
被上等的料子温暖包裹着,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是早在裁缝为她量体时,赵君珩便已有了把她带回汴京的打算。
自中秋夜亲眼目睹阳江十八子被杀后,她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就像是被猎人捕获的珍禽。
逃,绝对是死路一条;可不逃吧,一辈子就得被关在笼子里了。
扶着脑袋轻叹口气,蓁蓁忽略赵君珩专注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纱窗向外瞧去。
前头不远处是南熏门,穿过这道门,便算是真正进入了汴京城。
先前,常听鸭行的人说,汴京最是红尘中繁华之地,绣户珠帘,酒楼歌社,车水马龙,令人眼花缭乱。
唔坦白说,其实跟着赵君珩也没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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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整日冷着一张俊脸,话也不多,但他不是言,她是他的王妃,是秦王府的女主人,可以为所欲为嘛,倒也不算完全剥夺了她的自由。
况且,乖乖鸭寨暂时还有王家的人在帮忙打理。
她照样可以毫无负担地在偌大的汴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方才还缠绕在心头的愁绪一下便淡了许多。
“吁——”
车夫突然扯紧马缰,蓁蓁娇躯一个趔趄,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扑进了赵君珩的怀抱。
“!”
淡淡的茉莉香吹拂在颈侧,小妻子的嘴唇几乎贴到他的喉结上,赵君珩抬手扣住那截纤腰,顺势将人禁锢在怀中。
“何事停下?”低沉的声音带出焦灼的鼻息。
“公子,前头有官兵出行,须得避让。”车夫恭敬地回道。
温香软玉在怀,赵君珩不想放开,淡淡地“嗯”了声。
他声音方落,蓁蓁顿觉唇瓣上贴过来一个滚动的东西,带着脉搏的跳动,温温热热的,还伴有吞咽声。
她轻睁圆眸,待意识到那是男人的喉结,整个人像是烧了起来,当即挥拳捶他胸口,挣开着坐回原位。
纤纤素手推开纱窗,她酡红着半张芙蓉面凑了出去,一双漂亮的杏眸水色盈盈。
赵君珩凝睇她那露出的一小截如雪如玉的后颈,唇角慵懒地一翘。
金风送爽,蓁蓁定了定神,便见南熏门内走出一队官兵,个个手执横刀,押着四辆囚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