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放过我,我难道还能放过他了?!
敢叫我吃一丁点儿的苦头,我就一火铳崩了他!
自然,这些话可不能诉诸于口,平白让义母担心。
蓁蓁冲铜镜乖巧地笑了下,“娘就放心吧,我都明白的。”
金氏跟着会心一笑,眼底的温柔漾起层层清浅细碎的柔光。此刻,她万分庆幸女儿闲暇时看了不少话本,正好免去一段尴尬。
殊不知,蓁蓁看的,其实都是战神秦王的小传。
上妆完毕,金氏刚抖开如意双喜红盖头,蓁蓁便不经意间瞥到一抹玉红身影自喜房里鬼鬼祟祟地退了出来。
“二娘,你进喜房做甚?”
这一喊直把对方吓了一大跳。
金氏嫡亲的妹妹,金二娘抚着胸口,“唉哟唉哟”连叫了好几声,才解释道:“我给王相公送喜服呢,见他双手被绑着,这不得出去喊人来给他更衣。”
闻言,蓁蓁微微羞窘,咧咧嘴道:“是我思虑不周,多谢二娘了。”
金二娘挥挥帕子,努力挤出笑容,“没事儿,有二娘给你张罗着呢,你呀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拜堂吧。”
说罢转过身,将手中的帕子都扯变了形,“什么狗屁首富,都富得流油了,还想吃我们鸭寨的金饽饽!”
金氏不知妹妹心思,再次低眸看向铜镜里的美人儿,温柔浅笑,“快将红盖头盖上,吉时马上要到了。”
片晌,余晖横照,喜堂之内,红毯叠花。
锣鼓喧嚣声中,新婚夫妇各执红绸一端,跪拜天地。
之后,新娘被送入喜房。按礼,新郎应该留在前院陪客宴饮。
但“应该”,不代表一定要。
毕竟被短铳抵着跪拜天地已经太难为人家了,若再逼他去“陪酒卖笑”,就属实有点过分了。
喜房内,龙凤喜烛高烧,一对璧人相依而坐,旖旎而庄严。
金陵夏夜闷热,蓁蓁自顾自地扯下红盖头,双手在粉颊旁扇着风,望了眼身旁人被捆绑的双手,丝毫没有给他松绑的打算。
她目光缓缓上移。
只见那红绸映在男人的俊靥上,如霞光拂过冰玉,衬得他愈发温润雅韵,甚至隐约透着点儿蛊惑。
正看得出神,他忽然转过脸来。
四目交投,蓁蓁莫名一阵心虚,说话都结巴了,“那那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床铺,洞房了。”
说着,起身卸去钗环,脱下喜服。
赵君珩清眸不自觉地落在她那过分纤细的腰肢上,旋即移开,朝她举起被捆住的双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蓁蓁视若不见,转身收拾起寝榻上的红枣、花生、桂圆,“洞房后,再给你松绑。”
接着抖开合欢被,意外掉落一方素帕。
“咦,娘怎么把帕子落在这儿了?”她咕哝了一句,随手拿起,擦了擦鬓角、额头与鼻尖的香汗。
再次回眸,却发现男人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一瞬不瞬。
心里突然腾起古怪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短铳,挺向对方。
“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