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r国t城,正值夏日的午后,阳光火辣辣的照射下来,让人燥热难耐。
华人街角的一家老旧的中餐馆内,一位穿着长袖黑色中山装的精瘦中年男人,慢条斯理的品尝着桌上的饭菜,有炒腊肉、清蒸鱼、油焖大虾、汆鱼丸、东坡肉。
这中年男人半边脸被一条刀疤横跨,仔细看会发现他左眼球是异常的不能灵活转动,正是沈巡。
“老林,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好久没吃到这么正宗的鄂菜了。”
沈巡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坐在对面穿着围裙的国字脸中年男人道。
林晓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憨厚的笑着道:“知道您爱吃这口,想着您是不是有一天会来找我,就一直没敢落下这手艺,就是这材料不如您老家那边,有些可惜。”
声音粗犷。
沈巡拿起旁边的茅台,起身就要给林晓义倒酒。
林晓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怎么能您给我倒酒,这不合适,不合适,我来我来。”
沈巡推开他的手,给他倒满酒后,又拿起自己手边的两个空杯一一斟满。
放下酒瓶,他左右手各执一杯酒,举起,道:“老林,咱们有多少年没在一起喝过酒了?”
林晓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苦涩,举起酒杯道:“数不清了,三儿死了都快八年了,我离开您身边,到这地界也有七年了。”
“当。”
三个酒杯碰撞。
沈巡先将左手酒杯中的酒,洒在地上,随后才抬起右手,与林晓义共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沈巡道:“记得咱们三个第一次喝酒,还是在国芝城一条满是垃圾的小巷,三个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从酒吧扔出来,为了止疼,买了一堆啤酒蹲在巷子里靠喝酒麻痹自己。”
林晓义笑着道:“没错,那时候您应该是刚到国,连英语都说不明白,还贼拽,那黑人搭您一下肩膀,您就骂他是死ga让人家滚。
您也不看那是什么地方,要不是同为国人,我和三儿都不想救您,为了帮您,我们俩挨顿揍不说,好容易找的酒保工作也丢了。
您那时候还特混蛋,第二天酒醒了,连声谢都没有,拍拍屁股走了,我和三儿没了工作,为了不饿肚子,只能拖着一身的伤,去街头给人擦车,勉强挣点面包钱。
后来再遇到您,也是擦车的时候,您戴着墨镜,穿着昂贵的西装,开着卡宴,我和三儿都没认出来,心里一直寻思着这么好的车,我们要是擦坏了可怎么办,这单可不能接。
没想到,您直接开口问我们跟不跟你混,我和三儿当时都懵了。”
沈巡面部由于那条刀疤,做不了太大的表情,也难得的勾了勾嘴角,道:“这一晃也二十多年了,老林,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
林晓义苦笑道:“我成什么家,不成家,这辈子要么就跟您身边给您当厨子伺候您,要么就在这小店里烂死。”
沈巡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道:“老林,我当初让你离开,不光是因为三儿那件事,也是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手上是干净的,没杀过人,没碰过血,还有幸福的权利。
我跟你不一样,我这辈子作孽太多,注定不能善终。
我已经很对不起三儿了,不能再对不起你。”
林晓义摇头道:“您没有对不起三儿,更没有对不起我,七年前,是我迷晕了您,把您带走的,三儿也是自愿入狱赴死。
这辈子我们也算风光过了,要不是您,我俩可能早就饿死或者被人打死在国哪个街头了。
我就是想跟着您,不瞒您说,我那行李都是现成的,我天天等着盼着,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就能跟着您走!”
“当当当”
小店外面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