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逸师兄与我那朋友比我结识的更早,也因此那人才又重新投入到家学研究之中,因此他能追寻出这些绝密事,也并非难以想象,毕竟他本来也是姓天禄的,乃是天禄青阳的曾孙,只是他们天禄家如果出仕从俗务,便要改姓,另造谱续自立门户。”
“那时候,我身为宣宗陛下御医之一,主要负责先帝戌时至丑时的御寝侍疾,而明逸师兄那时候还在驾前奉御,那朋友无法见到你父亲的原因我不知晓,但是他没料到我那时根本无法与你父亲产生交集,因为宣宗身体时好时坏,而所有御前武近侍皆奉旨意分班伴驾,班次之间不许交流,退班之后不得出入宫闱,非陛下御笔不得退职外放。”
“数年后,再见到你父亲,才知道我那时错过了一桩大事。那朋友为了预警而又不能泄露机密,无奈何用了最为近似的八陈来指代具体人,你父亲曾与他戏谑庆康新政诸公,比如肉豆蔻,便是杜溢杜集相,玉果者善下气,便是个和谐同僚的持重人物;沉香者,阳攸阳制诰,外人远观乃俊逸君子,实则性情猛烈如火,所谓奇南香,真个是奇兵冲锋干将;石灰华,便是岩介岩直院,刚介清正,严峻肃然,容不得沾染丝毫污点;木香,丹匡丹秘丞也,遇事不避,凑事恳切,与由正言相得益彰,堪称圭璋;诃子,横玮横资政也,与士学士互为表里,所谓恒士者士横也;木棉花,梅圣臣梅正言,木棉花开处,便是卿故乡,直言敢谏可解朝堂莸荼;广枣当为紫舒軚,其为杜集贤女婿,所谓东来贵客,紫舒集校采殊绝,雅逸隽秀,其章温润饱满,让人有养心悦目之感;乳香乃是士悦士学士,天下痼疾,三冗之患,三边之危非士学士不能祛。”
老人说到此处,有些惆怅,
“一切都是缘法,冥冥中自有运数。等于明白其中意味,才明白那朋友的意思。在我返回复真观不久,宣宗似乎突然间恢复健康,然而紧接着便发生‘傲歌’案,然后就是八味沉香散中八味药迎来厄运,杜集贤相致仕,士学士、横资政自请外放,阳制诰、梅正言、丹秘丞左迁。最可惜的是紫舒集校罢官追毁字,郁郁而亡;最凄惨者乃是岩直院,免官返乡安置,其病故后竟为政敌诬告其假死逃亡,以至于挖坟掘墓,开棺验尸,一丝体面都没有留下。而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尤为可笑的是杜集贤相,字世美,奸人竟用贼杜撰民间说话故事,搞出‘杜世美抛妻弃子,承龙图义斩无情人’的荒谬桥段,须知杜相还比承公年长十余岁,其与承公同殿为臣,并称‘二心’,有世美以字传道守德,惟仁以字恪简明政之赞,竟被宵小污蔑品行,何其无耻!”
“如此我那朋友预警之事皆已经发生,由不得我们不相信白灵恢复,三尸重生!”
老人指着宝剑,上面放下,银钱、玉佩、碧簪、金锭、指着几样东西,依次说道,
“这四样指代出了乱子的太晖观、玉虚宫、清虚宫、缥云阁。”
“你们若是长远来看此事,便当从老朽返回天台山算起,贼人第一步便是谋夺紫霄观,破了下丹田所在,然后用太晖观主持为内应,这主持也是自幼修行,数十年的修为都能为贼人内应,也算是谋划长远了,如此一来中丹田与尾闾关也为贼人所破,然后是潜伏左判宅中,然后在缥云阁动手,上丹田也破了,山下贼人一路烧杀又破了玉虚宫,这夹脊关,若非大伙儿用命,运势在我,再丢了玉枕关,万事休矣!”
“这便是贼人用了三尸九虫作祟的手段,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局面,咱们能够反客为主,一时得利实在侥幸!”
确实如此,如果宗淑他们没有到此地来,智全宝等人根本不可能想到山上会出事而来救援,如此承公与营丘栿只能束手就戮了,而没有师父传信,令师兄拜见师叔,求得援军来此,现在他们也都成了刀下亡魂,分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硬生生被翻了盘。
“为何我读定时三尸九虫伎俩,便是听了你们的陈述来确定,首先缥云峰这里,乃是巫家行二潜伏做一路,皮货商人一路,从正门杀入的贼人一路,这是上丹田,赤姑所用鬲、赤、蜣三虫;截杀承公、隔断清虚宫,乃是巫家行四与两个贼首所为,这是中丹田青姑所用胃、肺、肉三虫;巫家行三领着松氏姊弟一路潜行直冲玉虚宫,再用贼主持封堵上下消息,这便是下丹田白姑所用伏、回、白三虫。”
“如此诡异手段,若是得逞,俗世之人有几人能够看出来此中险恶?而咱们化外之人可愿意牵连这等浑水泥淖之中吗?”
“如此说这巫松氏将这王室私密事喊破,又有巫不全亲信垂死喊他坛主,都是有意为之?”
雷厉不愧是大师兄,只怕他当时已经看出端倪,才让射雕手与天罡羽士都退的远些,也是想隔绝信息,只是没料到天罡羽士里面也是能人异士居多,居然就把话传到了师叔这里,想到这儿,雷厉已经打算下来也对射雕手们好好捶打一番,今日之事断不可横生波折。
“莫要小看了巫不全,能把这个暗局部署的如此长远和周到,岂能无的放矢?如此以来,只怕我们想介入其中,官府也断难允许。事关朝廷纲纪,朝堂诸公岂会假他人之手?”
“如果我们道门不能深入其中,即便是贼人们露出马脚,只怕官府也无法察觉,或者还以为我们是危言耸听!”
雷厉拿出当代清虚宗佼佼者的风采,
“如此以来,我们还需作两手准备,布下内外虚实安排,事涉我道门败类,降妖除魔,匡扶正义,舍我其谁,咱们断不可袖手旁观!”
“肃仪,所言不错,尤其是需两手准备,必须内外虚实有别。最为紧要的,今日咱们这席话非集真观、复真观嫡传门人不可外传,切记!”
诸人也知事情重大,这些日子只需小心谨慎从事,后面师尊与几位师叔必然拿出方略,事关宗门乃至道门阖教生死存亡,必须慎之又慎。
说话间,远远地传来叩动木板之声,循声看去,原来是智金宝在远处叩动门扉,放其走近,说道,
“真人,肃仪师兄的伴当小乙哥过来了,说外面已经基本收拾妥当,来问您是否出去与承公一会?”
“且让小乙过来吧!”
小乙须臾便至,纳头便拜,雷厉一旁说道,
“只管磕头,也不叫人,还不喊一声师叔!”
众人不解,这才由雷厉把事情说明白,
“小乙已经正式拜在师尊门下,也授了名号,如今道名渊洁,字彦方,号锦绣翻山豹,成为俺们的同门师弟。”
“好事啊,这是光大咱们隐仙一脉门庭啊,师兄是如何打算?”
“师尊许我们九个师兄弟推荐才俊,总数也是九人,凑成九重天,与俺们九霄不分彼此。”
“还是师兄勤勉,不似老朽,身困心懒,隐仙一脉总要靠你们这一代发扬光大了。”
几人急忙谢师叔赞,又不免客套起来,
“师兄这一次只收了小乙一人吗?”
老人拉起彰小乙,态度上亲昵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