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像,不然干嘛拖家带口的,连个小娃娃都带上了。”
一旁穿着七成新中山装的眼镜男,顺着说酸话人的视线看过去,入眼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傻大个,穿着打补丁的破衣裳,右肩上挑着扁担,左肩背着个比他后背还要宽大的大包裹。
也不怪有人会质疑,穿着补丁衣裳的大高个虽然扁担上晃悠着四个粗布大麻袋,但硕大的四个麻袋他扛的轻飘飘,脸不红气不喘,活像是里面没装东西似的。
仔细一看,傻大个身旁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灰扑扑的,脸色暗黄,身材纤细匀称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个眼睛乌黑灵动的小姑娘,但那小姑娘除了眼睛乌黑,脸也黢黑。
乍一看三人的五官都挺端正,再一看,就让人不想再看第三眼了。
眼镜男收回视线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周围的人太过狭隘无知。
那三人之中,男的人高马大,看起来身强体壮,且细看能看出其五官硬朗,眼神清明坚定,身旁的女子虽然纤瘦但气质婉约,就连那怀里的小女娃看起来都透着一股聪明劲。
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可能去打秋风,他们是怕被人打秋风才是。
但现在的人哪里会观察人观察的那么细致,他们只看到对方衣着褴褛,灰头土脸,便认定对方是乞丐,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不凡,好似只要把别人踩到泥巴地里自己就能走上云端高人一等。
来人正是阮家三房。
出远门危险,于是三人进火车站之前都做了些伪装,虽然作用不大,但他们也没打算骗过所有人,能挡掉一些麻烦就行。
也是因为如此,阮建国一路上受到了众人异样目光的洗礼,大多数人都是先好奇的看向他肩上的麻袋而后打量他,再然后便是不屑的移开视线,好似多看两眼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灰扑扑的泥腿子。
面对众人的嬉笑不屑的目光,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别人看不起他,正说明他伪装的好啊。
“媳妇你累不?”阮建国压低声音小声道:“要不要找地方歇会?”
苏桂兰舒展开清秀的眉眼,轻声道:“我不累,倒是你,背着这么多东西累不累?”
阮建国摇头,幅度稍微大了点,肩上的几个麻袋也跟着轻飘飘的晃了晃,“我不累。”身上这四个大麻袋加上包裹也没有多重,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那就好。”苏桂兰低声小意道:“等上了火车就好了。”
怀里的阮似锦抿着小嘴,周围那些打量的眼神让她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只想闭上眼窝在自个妈妈怀里放空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本来想着放空自己的小姑娘,真就在嘈杂的火车站沉沉的睡过去了。
“火车来了!”
眼尖的人看见了火车头,在他喊出声后众人便听到了一声响亮的火车鸣笛声,紧接着便是火车‘匡剌匡剌——’进站的声音。
轰隆隆——
火车缓缓停下,带来一阵远处的风。
微凉的风被火车的嗡鸣烘热,一同被染热还有候站台的人群。
众人七嘴八舌的喊这话:“来了来了!赶紧收拾东西!把东西都看紧了!上了火车就能坐下休息了。”
此时众人等候到有些疲累的精神因为火车准时到来的惊喜而松缓,也正是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了几声嘈杂而焦急的动静:“你是谁、这是我的包!”
“确实像,不然干嘛拖家带口的,连个小娃娃都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