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种种悲酸苦楚,莫过于一场绝望的别离。
“强盗和山匪的后代,终究是骨子里长着拔不掉的恶毒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执迷不悟到几时!”
唐镜甩开方家娘子,自宽广的袖袍中摸出一面铜镜。
“山高水长,尔等一天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祭祀,哪怕山坡变成平地、镜湖也彻底干涸,我依然不会放过你们、放过悬镜镇!只要,悬镜镇上还有人活着。”
她一叠声的说完,字字如同利刃,扎在一头雾水的众人心上。
沅松从未见过这样的唐镜,阴狠似冬日里的霜寒,却又带着迫人呼吸的悲怆。是她前些日子同他说过的唐家的事?
可她不是说当时还没有悬镜镇吗?
为何现在又像是要把这笔血债全都算到悬镜镇的人头上?沅松不明所以的仰着头,眼见着唐镜将手里的小镜子翻过来。
纤长白皙的手指环在镜子周围,唐镜冷冷瞧着他们。
“有些事,终究是要提醒一下的。至少,能让你们死的明白。可惜,苏强却不明不白的先死了。”唐镜冷哼一声。
镜子随着她的移动,镜面泛出淡淡的水纹似的波动。
淡黄色的荧光从镜中飞出,像是不得安息的灵魂。
她猛地将镜子朝镜湖的方向一甩,镜子被许多光点托着,一点点沉到湖面……不对!沅松瞪大眼睛。
那镜子的模样,不像是下沉,反而像是被那些光点托着缓慢飞升。
难道是因为他被按着,脑袋偏低,只能从栏杆的缝隙看见镜子。角度不同,所以产生了错觉?
也不像,这种飞升的既视感也太过强烈了啊!
“妖孽!你不是镜神的神使!苏强就是你杀的对不对?你现在想对我们做什么?”霍雄红着眼大喊。
铁山呸一声:“敢做不敢当,杀死苏强的怕是你吧?”
他斜着嘴,脂粉脱落的脸看起来竟有些吓人。方家娘子和林仙窈齐齐转向霍雄,目光惊恐。
霍雄急了,在镜人的压制下奋力挣扎:“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
“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有本事斩杀那种大虫子的除了你还会有谁?”铁山笃定了杀人的是他,“还有,昨天你亲自放言要杀死苏强的!大家都听见了!”
“胡说八道!看爷爷不撕烂你的嘴!”霍雄唾沫横飞反驳。
铁山脸上的脂粉因他的动作又掉了好几块,露出泛青的脸色来。“你肯定在想,我们所有人死了才好,你想独吞宝镜和其他的镜子,你不是好人!”
“你个偷看人家沐浴的混蛋就是好人了?整天娘兮兮,其实心思比谁都肮脏!”霍雄像是豁出去般狞笑着。
方家娘子和林仙窈动弹不得,脸却是一个比一个黑。
一声长笑打断二人的咒骂,唐镜飞身而起,似叹息更似愤恨道:“不管过几千年,骨子里的种,都是变不了的。”
“如此也好,取走尔等性命的时候,也不必生什么愧疚。”她跃出栏杆,衣袂飘飘朝湖边而去。
近乎同时,剩下人也被镜人提着飞出去。
唐镜端端落在湖边时,那面精致的小镜子恰好触到水面。沅松和剩下的四个人被丢在岸上,又遭提起来,迫使他们看着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