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睁开眼睛,目眦欲裂。
恨意在胸腹间翻涌。
他忽略了毛毛,并未防备她。想来应是毛毛身上带着巫药,立夏和她接触之下被种下了这种巫术,这种巫术,他见前祖巫大巫使用过,不但可以追踪,还可在一定范围内随意取人性命。
怎么如此大意,他既后怕又暗恨自己。他差点就永远地失去了立夏。
如果不是邱老者提醒,即便立夏去了流溪河部落也难保性命。
“却不知邱老者要往何处去?”勇努力集中心神,把尚在颤抖的手藏在了背后。
邱老者所找之人应是吴,那么为何还要明目张胆地来到他的面前,要带立夏走?
“好叫勇七邦主知道,我名邱,来自成邱部落。是巫者。”邱老者行了一个类似于叉手的礼仪,“从流溪河市集向西北,行月余就可以到了。我来此的心愿已达成,本想一走了之,但我观天像,知勇七邦主有难,此难又汇集于这个小女娃之身。我愿意带女娃离开,保她平安。唯愿我们部落和贵部结为盟友,以后有敌共御、互通嫁娶、互市交易。可愿?”
“不知我鹰隼部落的吴和邱老者是何关系?”
“这是我故人之孙。他们部落忽然遇难,我得知后,出来寻找,已是寻了10年之久。得天之佑,我终于是寻到他了。”邱老者侧耳倾听了一下,微微一笑:“勇七邦主是否要把女娃交给我,还需尽快定夺,我马上要走了。”
”好,我应你,鹰隼部落从今日起与西北地的成邱部落结为盟友,有敌共御、互通嫁娶、互市交易。今日便将她交于巫者,还请巫者保她平安,我定不相负。“
勇摊出左手,中指尖已然冒出一滴血珠,邱巫一愣:“你竟会巫术?”
“只懂皮毛。”
邱巫点头,伸出右手,中指尖冒出一滴血珠,两人向空中一弹,血珠各自进入对方的眉心。
“契成”邱巫说:“我便先行一步了。”
“她发了誓言,不能和他走。”水对勇喊道。已是涕泪齐下,完全不知该如何了。
“哥,你快想想办法。”他又转身去摇井。
井两眼发红,嘴唇颤抖,水摇着他,像风中被吹起的树叶。
“大哥,你快带枫二哥去神渊啊。”立夏看着林面现痛苦的模样,猛摇头说:“你们别信这些,我福大命大,那些不作数的。”
林拿过一个石碗,用石匕划开枫的手腕,接了几滴血。止住后,又把自己的右腕割破,再接几滴血。复递给勇,勇接过,也毫不犹豫地割了自己的腕放了血。
林把盛血的碗递给立夏。
“立夏,你喝了它。所有誓言的反噬会由我们承受。”他帮立夏擦掉了脸上的泪:“不要怕,没有我们在身边,你要做一个大人了。别哭。”
立夏摇头,泪珠散落:“那个不作数,我不用喝。大哥,大哥,你别管我了,你快带枫二哥去神渊。”
林拿过石碗,把血喝进口中,轻轻捏起立夏的下颌,哺血入她口。
“立夏,你先去外面躲一躲,我们一定尽快来寻你。等着我。”他用自己的唇磨了磨立夏的唇,放开她,转而抱起枫向着神渊方向奔去。
“我和立夏姐一起走,我来保护她。”水说。
“却是对不住,我只能带走她一个人。”邱老者说。
一只大鸟降落在帐篷前。大鸟长着黑灰色的羽毛,脖子非常长,脑袋小而尖。
鸟非常健壮,有勇的腰高。
吴帮助邱老者爬上了鸟背后,自己纵身一跃,也跳了上去。帐门前的人们好似做了一场梦,此时都揉着眼睛要醒来了。
“立夏,我在吴的身上下了巫药,要是他们做了违背你心愿的事,你只需要用你的血为引,他就会全身剧痛。顺从了你就无事。”勇把立夏拉到怀中,小声对她说,“等我,等我用勇的号开始纪年的时候就去接你。你的身体里有我的血,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相信我。”
立夏一愣,勇不等她反应,直接把她抱上了鸟背。
她只好抓紧吴的兽皮衣。想对勇说些什么,但已来不及。
勇已挥手召集勇士和奴隶,向后面河边奔去。他倒要看看今日谁敢跨过河边一步。土和云要掀些什么风浪。
父亲又会纵容到他们什么地步!
大鸟慢慢飞上了天空,立夏用脸蹭了蹭衣服,擦掉眼泪。从今后,不许再哭了。她在心中告诫自己。
毛毛从帐篷里面出来,看着她坐在鸟背上飞上了天空,笑着流出了眼泪。
井家三兄弟目送她乘鸟飞走,快速抄起石刀奔向后山,他们要守卫这个美好的后溪地,不让那些坏人染指。
要等立夏回来,和她走的时候一样。
大鸟飞得并不太高,估计有个三米左右,但是天空中风大雪大,冷飞夹杂着雪花,打在身上又疼又冷。
飞了得有一个小时,立夏觉得自己浑身都冻僵了,跨在鸟身上的大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差点掉下去之前,鸟儿终于开始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