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许久素的人乍看看见一盘香喷喷的肉是什么感觉,正是此时唐憾儿的心情了。
黄溪午里面只穿了薄如蝉翼的一层银缕中衣,由一根红绳从颈上绕过,穿插于胸前,盘过胳膊两圈,最终将小臂背缚在身后,整个身形曲线毕露,又令人遐想万分
比如那根闲置许久的散鞭是不是该用了?
唐憾儿喉头发紧,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却没说话,上前一步探身过去嗅了嗅他颈间的香气,定定神重又松开,拿手勾住心口那红绳的结扣处,把人牵着引到了里间。
初夏的夜里春情四溢,丰腴的身体志得意满。
黄溪午重得了宠爱,解完自己的困境便要再为阿芥解局,之前他就告诉阿芥,老老实实跟辛酉出去,不但要出去,还要减少在永酽楼出现的机会,能不见唐憾儿就不见,就像,突然不存在这个人了似的。
而此时,黄溪午在唐憾儿房里伺候两天,便不再去了,说是自己手头上事务太多,哪能总陪着妻主呢,如果人不够,可以把身边小厮匀过去两个。
唐憾儿自然不会要他的人,本来都怕他人手不够,又怕哪个伺候的不好,不多塞给他就不错了。
不过说到小厮,唐憾儿正好要问前阵子的事:“溪午,这寨子里契兄弟的结义是怎么一个规矩?如果是手下的哪个要结,需不需要做主子的给操办什么?”
黄溪午当即就问:“妻主是说东厢的桑童榆童?”
唐憾儿感叹:“你也实在精细了些,这个都知道。”
黄溪午笑:“若不是细心周到,您能放心叫我管家吗?”
“那倒是。”唐憾儿点头。
“这事也简单,只要您同意,将身契还了,他们二人便能自由结契。”
那唐憾儿又不懂了:“既然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们不主动对我说?”
“因为身契在您手里啊。”
黄溪午回答,但见唐憾儿依然一脸疑问,忽然反应过来她似乎是真没想到其中细情,无奈反问,“您是不是不知道凡是身契在手的都是主子的人?”
她当然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人,可——唐憾儿一愣之后忽而反应过来,这个“主子的人”是特定意义上的归属,如果身契统一在唐庄,那便只是奴仆下人,可身契给了她,就变成了另一种意义的归属。
就是那种,可以随时收用的意思。
原来她只以为阿坤阿乾阿芥阿蔻那几个以及后来唐照秋指定送进来的才是给自己收用的,原来这几个也是,怪不得当时招运青特地把身契一并送了,还以为她顺手送人情呢!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何况当初招进来人就给了韦阿谣。
她没多想,可是桑童榆童他们是懂的,他们当然会默认自身首先得是唐憾儿的人,除非她不要,他们才能另择人出嫁,也正因此,韦阿谣才会偶尔开几句玩笑,或许是以为迟早的事,也或许是试探,而且也正因此,桑童榆童他们才不敢主动说,总不能跑去问少主您要不要纳了我,不纳我可选别人了啊
可笑,又可怜。
唐憾儿叹口气:“是我没想到,差点耽误了他们,这便把身契还了吧,从此婚嫁自由,另外从我私账里多拨些钱给他们,做安家费用。对了,你查查咱们楼里还有哪几个身契在的,也别明着宣布,私下去吩咐一声,我不收人了,叫他们另做打算。”
黄溪午惊讶:“这,会不会早了些,妻主尚且年少,再不收了吗?先留着吧?”
“有你们几个就够烦的了,再要人我哪顾得过来?”唐憾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人不在多,好用就行。”
黄溪午笑:“那您觉得都好用吗?如果好用怎么把兰小君又赶走了,宁愿自己待着。”
唐憾儿叹一声:“这一个个的,原先想着送出去学技术学手艺,别白闲着,这可好了,都出去了,身边反倒没个得用的了。”
“依着溪午的意思,好不好用要看在什么位置上,比如我自己,采茶机我定然是不会用的,但是管家理账就做得来,再比如芥小君,听闻他在外面做的辛苦,可之前在您身边就伺候的十分体贴。”
唐憾儿瞧着黄溪午笑了:“我听出来了,这是阿芥叫你来做说客的?罢了,叫他回来吧,没他在,哪哪都不顺手。”
许久没见阿芥了,上回全家人一起吃晚饭他也坐的远远的,闷头吃完就走,唐憾儿想跟他说句话也没找着机会,再想想他之前的好,越见不着就越觉得挺想他的,这会儿黄溪午一提,正好是个台阶。
也不知究竟是谁给谁递了台阶,总之,奔波了大半月的阿芥终于顺利回来了,黄溪午则退了一步开始忙夏汛的事。
今年春天没有桃花汛,一切都挺顺利,结果到了夏季,倒是雨水越发大了,天上总是黑压压一片,乡民们经验多,看这样子就约摸着今年要起夏汛了,于是都戒备起来。
这些原不关唐憾儿什么事,无非是永酽楼帮着整个唐庄做人丁调配的事,黄溪午已经有足够的经验了,又临时拉了毕闻霁和阿笋帮忙,也很忙的开。
再后来,院子里许多人不见了踪影了,几个侧夫身边的小厮也逐渐减了半唐憾儿原本没觉得怎样,她也不是爱铺张的,人多一个少一个的,够用就行。
此时唐憾儿肚子已经挺大了,阿芥日夜跟着不敢离远了,但凡需要拿点什么的只叫苎童兰芽去做,恨不能长在她身边似的,尤其是还不许她出去乱走,最多也就在庄里逛逛,连大门都不给出,而且似乎这也是辛酉以及众人默认的。
唐憾儿好笑,原本是自己说了算的,怎么这些日子不知不觉的好像反了过来,自己倒成了被管的那个?
等阿芥再一次阻止她出门的时候,她都有些恼了:“你也不必这样紧张,离生产还有几个月呢。”
阿芥摇头:“您不知道夏汛的厉害,还是小心些好。”
唐憾儿的确不知道,桃花汛她见过几回,不就是众人抢险,然后回归平静?而且这几年寨子里收益还不错,几大都老商议过后集体将各处堤坝重又加固过的,总比之前抗灾能力强。
阿芥见她一脸茫然,只好又解释几句:“桃花汛只是在山间汹涌,夏汛却可能淹进寨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