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照秋身子看似养好了,但内里已经伤了,郑梦京用情太深,很怕她出事,宁愿不要子嗣。
“梦郎,”唐照秋满含情谊地劝他,“你知道的,阿枫和庭辉都是我母亲需要他们家族势力才叫我纳的,你才是我真心爱的人,我想要一个有你骨血的孩子。”
“阿秋,正因为我爱你,我才不想要,我不愿意你为了生育坏了自己的身体。”
“不会的,我已经好了。”
“好没好你别骗我,更别欺骗自己。”
两人不欢而散。
唐照秋和郑梦京隔几日再谈,再次不欢而散。
如此几次三番,郑梦京出了个计策,如今看来,绝对是下下策,这个策略几乎伤了两个人的后半生,甚至搭上了他自己的一辈子。
就是那桩“绯闻”。
郑梦京故意散出消息自己对侍女有意,想气一气唐照秋,叫她对自己心思淡下去,冷落着先避开同房,过一阵子再解释就是,可他没算到,当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也会恨到极致,唐照秋那样决绝,查都不查,当即辱了他一场,还闹到满寨皆知,两家离心。
而事后,唐照秋发现自己竟然早已经怀上了,赌气生下来丢给郑梦京去养,再也不想见这对父子。
故事讲完,唐憾儿沉默了许久,被门外突然的一声细响惊醒,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郑爹爹,你,你当时怎么不赶紧解释呢?”
“憾儿,我那时也年轻气盛,刚开始想着算了,误会了正好,正合我意,当我意识到事态扩大,情形失控了,再去解释她已经不信了。”
想想唐照秋那凛冽的性子,唐憾儿多少也明白了,只得喟叹一声:“真的是,很可惜。”
郑梦京长长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做的孽,我认了,只是崇儿受我拖累,阿秋她不爱这个孩子,我很是担心憾儿,我今日同你说这些陈年往事,不是要你的同情,而是想托付你一句,若你将来登上家主之位,还望看在崇儿他到底姓唐的份上对他多加看顾,我也就放心了。”
“郑爹爹放心,这我做得到,只要有我唐憾儿一日,绝不叫崇儿受苦。只是阿爸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母亲她春秋正盛,还有机会生育女嗣,并且憾儿也并非为身份地位而来,求一个安稳的日子罢了,想不到那么长远而且,而且您别怪憾儿多嘴,若有机会,您还是想法子跟母亲和好才是。”
郑梦京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窗外一眼,苦笑一声:“我很想,也得看她愿不愿。”
郑梦京是曾年轻气盛过,可如今已近不惑之年,怎会傻到只依赖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托付是真,但更主要的,是借此机会开口罢了,他知道窗外是谁,因为那是他设法引来的。
那声细响正是门外的唐照秋不小心发出来的,她听韦庭辉挑唆,说是唐憾儿又跑到郑梦京这儿来了。
“郑侧君还真是口味几年如一日,以前喜欢嫩的,如今还是喜欢嫩的。”
这阴阳怪气的一句,极其精准的击中了唐照秋的死穴,顾不得再不登梦来轩的誓言,立刻就冲了过来,结果,就听到了郑梦京那番话。
唐照秋装作不知,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
但她拿股份同郑家示好,对唐崇也渐渐关心起来,偶尔叫人送一两样玩具吃食过去,郑梦京便也借着谢恩的机会到秋茗轩来坐一坐,一来二去,两人还真的能对上话了。
若说这段旧事对唐憾儿有什么实际影响,那便是叫她在刻意遗忘了黄溪午很久之后再次想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算不算年轻气盛呢?或者黄溪午算不算年轻气盛?
那样闹了一场,然后,彼此错过?
祭祀大典过后,依例是斗茶大会,韦阿谣比去年升了一名,得了榜眼,而魁首依然是阮岁宁。
阮家二郎依然那么美貌多姿,在勐茶寨众少女的呼喊声中稳稳落座,做了一束插花,秀了一把茶艺,在唐憾儿看来是没有去年那样令人惊艳的,但盛在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