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天补觉补多了,夜里就不太困了。
唐憾儿辛酉两人亲热一番过后还觉得很精神,就聊起闲天来。
辛酉拿根手指绕着唐憾儿的头发梢玩儿,随口问她以前的事:“北平是什么样子的?有这里好玩吗?”
唐憾儿自己总时不时想到北平,但不见得喜欢听别人问起,这毕竟是她在这身份尴尬的根源,就算小晃,也都是觑着她的脸色才敢聊那么一两句。
此时辛酉问了,唐憾儿本能地就生出了一番恼意,看向辛酉的目光里就带了几分阴沉
可待看过去,却是一怔,只因辛酉那眸子过于澄澈,全无多余的意思,似乎就只是想知道,他不曾参与的那段岁月里,她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于是唐憾儿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就温和了许多:“呃——还好,跟这里也差不多,最为不同的大约是天气那里有明显的四季,五月石榴六月槐,八月桂花香满怀”唐憾儿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尤其,冬天里会下雪,还有好吃的糖葫芦。”
“哦!那我知道了!”辛酉忽然兴奋了似的,一只手撑起上半身,另一只虚握住唐憾儿手,“像我待过的德意支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荷香冬有雪。”
听他这样忽然这样邹邹的也是有趣,唐憾儿勾着嘴角微微一笑:“嗯。”
“怪不得咱们院子里的荷花是不是你种的?之前没有的,母亲大约也不会想到要种这个。”
唐憾儿将被握住的那只手稍稍翻了个腕子,倒把他给握紧了,心里有些熨帖似的,暖意上头:
“是,我儿时花园里有一方鱼塘,每年都会开硕大的荷花。后来,我把种子带来了,只是这里水土不同,花开的委委屈屈的,总也长不大。”
“可你开得很艳!”辛酉轻轻一扑,往她嘴角上亲了一口。
唐憾儿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也是换了这方水土,好在,很快适应了,并且活泼且艳丽地开放着。
她回了个吻,以示自己很好。
辛酉看着唐憾儿的神色,应该没有不开心,再说话就大胆了许多:“听说北平是男子当家的,所以女子只能嫁一个夫君对吗?”
唐憾儿勾上来的嘴角又下去了,昨夜她才劝过唐嵚,那根所谓“平权”的弦儿可还绷着呢,因此不答反问:“德意支也是,所以你受影响了吗?”
辛酉既然敢问,也没打算瞒她:“若说没影响估计你也不信”他重又支起上半身,抽出另一只手去抚她下沉的嘴角,“我只是羡慕他们,因为我也想独占我的爱人。”
这么想合情合理,唐憾儿没多高兴,但也没打算怪他,只是有些不想谈这个话题了,适时的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辛酉就放下支着那只胳膊来,同她并肩躺着,闷了一会儿,又把头往她那颈窝里靠了靠,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
“憾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樊云起,我很难过,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不过,也幸好这里是一妻多夫,因为我猜测若是只能一对一,恐怕你会选他,那我才是真没机会了。”
情商一贯不怎么高的辛酉竟然这么拎得清,倒让唐憾儿挺吃惊,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原来他并不是想要唯一,他只是担心自己没有位置。
唐憾儿几乎要替他心酸了,手一伸,把人揽住:“呃云起他”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樊云起这事她后来再没提过的,他竟然一直记得。
是的,樊云起许久没动静了,不但一直没来信,年底了连人都没回来,景枫去樊凌那里打听过两回,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若不是年前唐憾儿一直忙忙碌碌的顾不上,恐怕光想这个事能把自己折腾疯了。
唐憾儿走神一瞬,终于再开口:“元卿,咱们才大婚,我本不想说这些的,但你既然提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其实是在你之前,我和他就不是我另外”
她想说这不算自己朝三暮四,可这么着也不合逻辑,事实上她就是已经有好几房夫侍了,她现在和那些勐茶寨女子们也没什么不同,何必再矫情?
犹豫了下,还是不想刺激辛酉,把什么两情相悦彼此深爱的词咽下去,换了个普普通通的说法,“我是想要纳他的,不过他一直没回来,也不知究竟结果会如何。”
“嗯,我猜到了,等他回来,我我帮你办婚仪。”
辛酉知道,如果真有那一天,这是他正夫的责任,推不掉,还不如主动担起来。
侄子随叔的基因刻在他骨子里,总要学一学景枫的。
不管情不情愿。
“好,劳烦你了。”唐憾儿觉得若是假装推脱就太得便宜卖乖了,干脆应下来。结果又听辛酉问了句:“以前我没管过家,经验不足,是不是中馈钥匙得给我了?不然房我都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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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憾儿默了一默。
若不是知道辛酉不是那心机重的,此刻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真是一件换一件,谁也不肯吃亏似的。
自从黄溪午走后钥匙一直在阿坤手里,他原本就是楼里管事,经验是有的,心也够细,但问题在于担不起事来,而且辛酉和韦阿谣地位都在他之上,没有冲突还好,万一有个什么,他谁都管不住,这个权利等于没有。
唐憾儿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事,只是辛酉的表现实在叫她觉得不放心,也就故意拖着没提,此时他都开了口,自己也不好再装糊涂了。
“嗯,一直忙着没顾上,回头拿给你。”
话至此,夜已深了,也就慢慢睡去。
这年的初二特别重要,因为是唐憾儿和辛酉小两口第一次正式出门拜年,以少主和少正夫的身份。
不光是这个,今年的各家各户关系亦有变动,可不是像之前跟着景枫走一遍那么简单了。
出门之前唐照秋和景枫还专门嘱咐过,叫她言辞谨慎。
比如韦家,原先主要是靠韦庭辉这层姻亲关系,表面上看着亲,其实没那么密切,不过是两方里势大,都要彼此顾及面子罢了。可今年就不一样了,有了公司股份搅成一团,利益的维系反而更加稳固了。
也就是说,有时候姻亲关系很重要,有时候利益又是要放在当头的,此消彼长,谁也不能完全预料下一步会怎样。
话说回来,至少目前韦家是关系紧密的,那就要好好维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