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憾儿和辛酉拜过天地,再拜高堂,唐照秋和景枫两个人就代表了两家,一并接了新人的礼,赠改口荷包。
夫妻对拜,三叩首,唐憾儿亲手为辛酉插上一支孔雀翎羽簪,辛酉还赠一副缠臂金为她戴到腕子上。
仪式庄重又有趣,吸引着唐憾儿一步步往下进行,倒没有不耐烦,反而觉得今日的辛酉乖巧的不像话,而且因为见惯了他的西装革履,今日这一身寨中袄裙礼服穿在身上反而显出了他的花容月貌,格外好看了起来。
他自从回来就一直短发,没有再留长,今日却是用了绒花八角巾包头,坠着水晶珠子璎珞穗,因此方才那簪子也不是戴在头发上的,而是长长一支孔雀翎羽插在头巾一侧,衬着那五彩头巾,色彩斑斓,十分美艳。
而这美艳之中,更多的一派正气。
单从外表上,辛酉还真是正夫的相貌,由内而外的端庄大气,底子里就是稳的,叫人想象不出妖冶的模样。
而平时,即便是他闹得厉害的时候,也是从心底翻出来的笑意,澄明透彻,不是弯弯绕绕的心机。
此刻,唐憾儿看着他,心里还算满意,并且真心地希望他表里如一,能够做个合格的正夫,伴着自己风里雨里一路走下去。
大礼结束,两人端了酒盏,一桌一桌挨着敬过去,而此时,台上的舞蹈也开始了,是采茶舞、扁担舞、铜鼓舞,穿插演绎
时而激昂慷慨,时而缠绵悱恻,正像这里的人们那样,性格倔强,又爱憎分明,有古板守礼的一面,又时时彰显着饮食男女最原始的欲望。
比如正夫不必蒙盖头,不送入洞房,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跟着妻主出面理事,显示着地位的高高在上。
辛酉也不害羞,趁人没注意还扯扯唐憾儿的袖子:“妻主,你少喝点,喝不下我替你。”
并不是烈酒,唐憾儿是不怕的,但还是为他的贴心觉得心里暖了些。
大婚当日,懂事的都知道要给面子,不会有人不开眼的闹事,便是有想法的也要压着性子不多说一句,而平日里有些龃龉的,这时候也只带着笑容埋头吃喝。
更何况唐家势大,又是真材实料地摆了华丽的席面,因此这一场下来,自然是宾主尽欢。
一直快到午夜,酒席散场,唐憾儿和辛酉两个才回到了永酽楼。开始是有趣加兴奋,这会儿只剩下累了。
然而还没结束。
喜房就是原本唐憾儿的卧室,此时到处红艳艳的,与平时的素净很不相同,两人并肩坐在床边,还要听喜伯伯一番唱词:
三生石上注良缘,
恩爱夫妻彩线牵,
海誓山盟皆缱绻,
相亲相敬乐绵绵。
又唱:
象牙床挂红罗帐,
珊瑚双枕绣鸳鸯,
鸳鸯戏水水翻浪,
情丝长绕有情郎。
酒席上吃过饭,此时还要再吃几颗汤圆,等丫头故意来问:“新娘子,汤圆生不生?”
唐憾儿好笑,即便是女尊寨,这个问题同外面风俗还是一样的,问男的也没用,便直截了当的回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