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第一次看到她冷峻的神情,却是第一次被她用这样的神情看待。难名的情绪笼在了心头,怅然莫明,若有所失。
“那么,小三将我传授她水烟的事告诉了你?”苏玳冷着脸问。
我默默地摇头。
“怎么可能?水烟是我特地为小三创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的心微微揪紧,却依旧不带任何表情地反驳:“我见过你用那套掌法。”
她展开了折扇,挡在了我与她之间。
“水烟太阴柔,我不喜欢,对敌时,我从不使用。”
寒意渗进了我的心脏,一点一滴向四肢扩散。苏家上下谁人不知二小姐擅用的是一柄折扇,风姿俊雅,气度洒脱。就如她所说,水烟太阴柔,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
但是,我何以一眼便看出原远施展的,就是水烟,并且还知道它是苏玳所创,连内功口诀也一清二楚!
“教净戈时,我跟她说,那是一支舞蹈。”苏玳眉眼低垂,浓密的羽睫遮挡了她眸中的情绪,“我没有告诉她那支舞蹈的名字。”
眼前的苏玳,是陌生的,看向我的目光寒漠如冰。刺骨的冷意在我心头凝聚,心脏一点点地在冻结。
“所以,你在撒谎。”苏玳的目光瞬间迸出了杀意,不见她手上如何动作,那轻薄的扇纸已抵在了我的喉间,“说得出‘水烟’这个名字,就证明小三教过你那套掌法。”
长期训练的习惯使我在未及思考前便已反手去抽剑,就在剑身出鞘的瞬间,我猛地停了下来。
虽然对方的武器以对准了我的要害,但,没有杀气。
苏玳的目光在我欲抽未抽的长剑上流连。
“这是苏家配发的兵器。你的是剑,小三的是匕首。”她蹙起了双眉,“啧啧”摇头,“你不旦骗走了小三的武器、学会了她保命的掌法,还夺走了她的身体!”
那一句比一句严厉的控诉沉重地击在心上,我握剑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
“没有……”我对上她冰冷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匕首,是爻瑟送我的,放在身上,从来未用。若非她要杀我,我怎么可能用那把匕首刺进她心脏?这一切,她咎由自取。苏玳的指责,毫无根据,我完全不需理会。
苏玳冷冷一笑,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尖利的风划过左肩,肩头一凉,衣料被折扇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往外翻落。
“告诉我,你心脏附近那个伤疤,是怎么得来的?”
心脏随着她的问话而剧烈收缩,那个疤痕……那个来历不明的疤痕,自我在那次生死搏斗后醒来就有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每次我试图回想,脑子就痛得无法忍受。
“怎么?不说话?那我替你说吧。”苏玳残忍的笑容映在眼里如同恶魔,我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连移开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十二用匕首刺在小三胸口上的伤痕。那么你现在告诉我,这是谁的身体?”
这个伤痕……是十二用匕首刺在小三胸口上所留下的……?
我把匕首刺进了爻瑟的心脏……
那么,这是谁的身体?
我怔怔地望着苏玳,她的脸孔是如此陌生,那上面寒漠的表情,让我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你说,你见到了爻瑟,她在我的身体里……”这个身体,有两个灵魂,但是现在,已经不知道是谁,在谁的身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