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轻启,语调柔缓而微微上扬:“你猜。”
宁栀不再施舍眼神给快要崩溃的方明珠,怀着得体温柔的笑容重新回到了明亮温暖的室内。
而被留在寒风中的方明珠呼吸急促,一颗心已经被众多情绪来回折磨着。
在她看来,宁栀刚才的反应很有可能就是会选择江原,而刻意对她露出的笑容也是炫耀嘲讽。
“怎么办,怎么办……”
而距离她不过几米的江原此刻却有些怔神,宁栀可能会选择自己的这个念头不断盘旋在他脑海里,使得他的思绪都变得迟钝不已。
惊讶、不解、还有一股股从心底抑制不住的隐秘而剧烈的喜悦激动,随着心脏的跳动迅速蔓延。
寒风凛冽,他浑身的血液却像是隐隐发烫,某种情绪似乎在这一刻突破了限制。
他无暇顾及方明珠,直接转过身,拉开展厅与露台之间的推拉门,走了进去。
方明珠听到屏风后的动静以及一闪而过的人影,慌忙擦了眼泪起身过去查看,却只看见被拉得大开的门与被带得摇摇欲坠晃动的屏风……
从露台到展厅还有几十米的走廊。
这里面已经有了暖气和暖黄的灯光,宁栀并不急于回去,她慢慢地走着,回想起刚才方明珠不甘而愤恨的目光,她不禁摇摇头,脸上露出笑。
就让她猜去吧……
这么一段时间,她就会一直深陷在怀疑不安的痛苦焦虑之中。
对于复仇,纯粹的肉体折磨她认为是最低级的,这一点上她倒是和陆霁明有些相似。
就比如对她而言,其实每次余学深折磨她的身体,加诸于她身上的这些残酷的惩罚时间久了她也没有多害怕恐惧,因为肉体上的伤害可以愈合。
精神上的毁灭打击才最为致命彻底,就像余学深每次逼迫她脱衣服接受惩罚这种带有明显羞辱意味的惩罚,对她而言更加痛苦。
想到这个折磨了她多年的变态,宁栀眼里闪着凌厉的冷光。
她当然恨这个男人。
他最后也必须得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不是现在,因为宁栀现在的计划还处于初期,羽翼未丰。她需要报复面对的敌人太多了,只能先暂时将他放在一旁。
宁栀正想得出神,因而没有注意到身后突袭朝她逼来的人影。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推至墙面。
来人捉住她的手腕按在墙面上,高大挺拔的身形遮覆了投向宁栀的光线。
少年的声音喑哑,灼热的掌心紧紧贴着她手腕的细嫩肌肤:“你……刚才和方明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宁栀根据他赶来的方向与异常的反应,稍微思索两秒便明白了他多半是听见了方明珠刚才与她的对话。
她稍掀起眼,望向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庞——
还是那副嚣张又讨厌的模样:锋利流畅的面部线条,眉眼深刻,鼻梁挺直……
只是往日里那双总是盛满嚣张的漆黑眼眸里,如今深深凝视着她。
褪去了漫不经心的挑衅与不耐,倒像装进了某些炽热滚烫的情绪。
宁栀垂下纤长浓黑的羽睫,遮住眼底升腾的厌恶与不屑。
他的喜欢,真令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