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霁明其实腰痛得根本直不起身,他也不再顾及什么,直接便以狼狈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他才脱力倒在地上,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想必自己今天的窘态明天便会在那些佣人嘴里传了个遍吧……
他开始无声地笑起来——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了。
反正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记挂顾及的东西。
当然,同样也没有人会将他放在心上。
毕竟,他的亲生父亲都恨不得让他去死,换回他那个死了七年的哥哥呢……
陆霁明躺在地上,坚硬的木地板摩擦着他背后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俊秀好看的五官都开始扭曲起来,可他却纹丝不动。
甚至开始抑制不住地闷声笑起来,露出自己被血迹染红的牙齿——
可惜呢……
不管陆正承再怎么惋惜痛悔,死的那个人都是他哥哥,而不是他。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激烈的情绪波动加上严重的伤,很快便消耗了陆霁明的体力与精力。
他躺在地上,身体时不时的因为疼痛而痉挛抽搐着,意识模糊地做起梦来。
……
雪,好大的雪,白茫茫一片。
有一道清亮又熟悉的少年声音在呼喊着一个名字:“明远,陆明远!”
“明远,你先下去吧,我拉着绳子保护你。”
“好。”
……
“明远,我采到了!”
“嗞拉——”是绳子断裂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跌入了雪山峡谷深处,在冰天雪地里激起一阵血红的花……
整个世界都归于静寂。
与此同时的余家。
房里,余学深戴着眼镜,坐在待客的沙发上,看向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宁栀。
“陆霁明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宁栀唇畔端着乖顺恬静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惊愕或是伤心的情绪:“听说了。”
余学深目光触及她不起波澜的神情,心里奇异地畅快了一些。
为了利益,他愿意将她放出去。
但是他内心依然将宁栀看作是一个他独有的物品。
余学深面上浮起最常见也最虚伪的笑容:“这些天,你做得很好。”
“仅仅花了这么短的时间便哄得陆霁明要同你订婚。”
宁栀笑容适时加深,低垂眼眸道:“还是您这些年教导得好。”
余学深不觉更加愉悦,可他还记得正事,于是轻咳了咳,正色道:“那你如今的看法是什么?”
说到这里,他抬手倒了一杯茶,推给宁栀。
宁栀双手接过,握着细腻丝滑的杯身:“我能有什么看法呢,都听父亲您的就是。”
余学深却摇了摇头:“你不用避讳,直接说便是。”
自从那次宁栀主动自荐,余学深才恍然发现,她已经长大了。
她拥有着足够的美貌与智慧,能为自己带来不可想象的利益。
远比用那些刑具折磨人还要令他快乐的利益。
也是那天过后,余学深再也没有让宁栀进过房暗室。
宁栀停了两秒,才问道:“那您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呢?”
余学深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缓缓道:“若是往日,那这场婚姻自然是利大于弊的。”
“只是眼下,陆霁明身上带了这么重的负面舆论效果,陆正承势必也会受到影响,市长的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他手里面……”
余学深说着,神色凝重地抿了一口茶。
宁栀也端起茶碗浅抿了一口,眸底一闪而过意料之中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