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想利用权势获得更多的利益,可他这样虚伪到骨子里的人,最看重的还是他自己的外界形象。
自己的名声好坏与否,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让宁栀去和声名狼藉、人人喊打的陆霁明订婚,那他们家势必也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善心商人”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宁栀放下茶碗,掀眸朝他道:“父亲,您分析得很对……”
她笑容清浅,嗓音悦耳:“可是目前的局面,对我们倒也不是全然不好,我倒是有一个计划,想要和您说一下……”
……
余学深听完,顿时双目放亮,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甚至站起身,想要带宁栀立刻去陆家拜访。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门外是佣人毕恭毕敬的声音:“先生,有客人拜访。”
余学深怎么也没有料到,公爵之子竟然也会来到他家。
宁栀下了楼,看着客厅灯光下顾淮那张清俊温润的面庞时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
想不到第一个坐不住的,居然是他啊。
“顾淮?”
宁栀走到客厅,看着顾淮露出惊讶的神情。
顾淮的目光自以为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可等到看见宁栀的这一刻,他才发觉思念早已泛滥,他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她的面容上。
笑容也远比刚才来得真心实意,嗓音清润:“是我,好久不见。”
余学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境况,都有些局促起来,但还是下意识用讨好的语气道:“既然是同学,那不知道您用过午饭没有,要不要在这里跟我们一起——”
顾淮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脸上的笑容,语气还是礼貌的:“不用了,我来是想问一下宁栀现在方不方便跟我去一趟陆家。”
他显然也是知道了陆霁明的事情才赶来的。
余学深愣了下,旋即笑着点头:“方便,当然方便了。”
他刚想要说宁栀本来便要去陆家,却被宁栀打断了话语——
“那父亲,我们便先走了。”
望着宁栀和顾淮的身影,余学深心思蠢蠢欲动。
若是宁栀能够攀上公爵的继承人,那岂不是更有益……
顾淮在得知陆霁明出事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愉悦。
克制不住的愉悦。
自从得知陆霁明要和宁栀订婚之后,他便将自己的那些欲念与阴暗晦深的情绪都强行塞到了密闭而不见天日的心底深处。
订婚对于长在皇室的他,见惯了繁琐礼仪程序的他来说,意义的重要程度已经不亚于结婚。
人家感情既然都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他又何必再因为那些不该有的妄念生出事端?
他继续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强迫自己回到之前对外界事物统一置之不理、专心绘画的状态。
可是现在他才发觉,一切都很难再回到过去了,之前令他安心的重复生活,现在却是那么的枯燥无聊。
死气沉沉的郁闷。
直到听到陆霁明出事的消息,他心里才松泛了许多。
甚至还有一些早该如此的畅快之感。
看吧,他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们也不会好好地走下去。
陆霁明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烂人,宁栀和他根本就不般配。
一点都不配!
他一切都等不了,匆匆出门来到宁栀家里,就是想要让她尽快结束这一切。
……
顾淮隐去心底的愉畅,声音如常:“我也知道了陆霁明的那些事,他确实做得不对。”
“不过……他其实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花心又负情的一个人。”
外面日光正盛,照在宁栀静默的侧颜上,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淡而柔美脆弱的光晕。
顾淮走在她的斜后方,怜惜心顿起:“你……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
他柔声道:“毕竟,做错事情的不是你,而是他。”
“我今天来接你去陆家,其实也是想让你和他们有一个彻底的了断。”
顾淮语气无异,说这话时眼底却掠过了几丝晦暗的情绪。
……他其实就是想要赶在宁栀情绪最激动愤怒的时候让她去见陆霁明,这样她才会最大可能地在盛怒之下和他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