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珠正因为江原之前对她的粗暴态度而暗自神伤时,突然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要知道从前江原可是极少给她打电话的。
疑惑归疑惑,方明珠对他总是无条件服从,她还是很快赶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刚到四楼她便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安静无人的走廊此刻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凑在一起八卦地说着什么。
看见她来了,声音便自动小了下来,还为她“体贴”地让出一条道路。
她心情骤然沉下来,待看见房间里的四人时心里的不安愈重。
愤怒到极致,江原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伤,平静地看着方明珠,语气也平和到不可思议:“进来吧。”
见到他这般态度,方明珠心下稍微定了定,笑着若无其事地上前。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她目光也瞥过了一旁的宁栀,眼底飞快闪过厌恼。
江原避而不答,只是用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看不出情绪:“你再和我说一说那个雪夜发生的事情。”
方明珠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在这时提起这件事,于是笑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空气中凝滞了几秒,江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准确来说,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
方明珠按捺住心底悄然升腾起来的不安与忐忑,开口道。
“那晚,下着很大的雪……”
她才刚说一句,江原便打断了她:“等等。”
他突然面无表情地活动了一下脖颈,然后走到套房的冰箱处拿了一罐冰啤酒,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
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只用单手便轻而易举地拉开了易拉环。
“啪”的一声,铁制的拉环扣掉落在地,他仰头抿了一口酒,再掀眸看她:“继续说。”
不知为何,方明珠从他投来的这一眼里,分明看出了无尽的肃杀可怖。
可待她再看过去时,他已经垂下了目光。
她只好继续道:“然后我和江芷怡当晚出了酒吧,雪下得很大,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我们只好一直往前面走……”
她说完后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沙发上的江原,却发现他一直在往嘴里不间断的倒酒。
顿了些许,方明珠说:“然后路过拐角处,我便看到了你倒在路边不省人事,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然后我很惊慌,就跑过来察看了你,喊了你的名字,发现你晕过去了,就把你送到了医院。”
短短几句话说完,江原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罐子了。
他已经有些微醉了,可还是伸手去开第四瓶,喝了一口慢悠悠道:“那我问你,我头上的伤和身上盖的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方明珠脸色微变,那不是她做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有记忆。
可当初既然敢冒认,就说明她的胆子够大。
当着众人,她只笑了笑:“啊,时间有点长了,我忘记了嘛。”
她补充道:“对,我看见你倒在雪地里血流不止,然后就先去给你盖了件衣服,然后又简单给你止了血。”
听到这里的宁栀唇角弯起极轻微的弧度。
江原的面色则更加寒厉了几分,连易拉罐都被他握出极深的凹陷——
骗子,明明是先止血,再盖衣服。
江原仰头,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然后用手慢慢抹去唇边沾染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