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墨镜的遮掩,他真的很好懂。
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冰蓝色的眼睛笑盈盈的,里面像盛满了星光。
“三个月,也不是不行。要在那里租房吗?我不会说意大利语没关系吧?”
就剩最后一个情绪了。
我说,“没问题,我会给你找好导游,找好翻译,以及司机。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帮你找陪游。”
他楞了一下,不确定的拉长音调,“你———呢?”
“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会给你出钱作为补偿,也会在合适的时候还你个人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陪我去?!”
星星也会黯淡,冰川也不会永远那么神秘瑰丽。
五条悟不是那种会把脆弱放到任何人眼前的小孩,他藏的很好,就连我都差点没发现。
不过,眼睫颤抖的频率,说话的音调,都暴露了。
笑着难过吗?
很厉害的能力。
是不是可以说明,他的边缘系统已经修复完毕了呢?
“你在测试我。”
他坐了下来,长腿搭在了木质的茶几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我实话实说,“是。我需要确定你大脑的情况。”
眼睫上下扇动,他确定的说,“你刚刚在撒谎。”
并没有。
我不会用这种事撒谎。刚刚的话,既是测试,也是展现我的歉意和我的诚意。
但是你知道的,歉意有限,诚意亦是如此。
我已经决定,远离这帮人了,除非不得已。但就算有交际,也不会再有任何深交的可能。
对等的人情,我会尽早还给他的。
同样以人命作为等量。
“五条悟,我没有撒谎。你知道我们现在什么关系吗?”
他看向我,眼里是混乱和复杂。
我不介意把话说开。
“我接了暗杀星浆体的任务。我是术士杀手,天与暴君。我们,是对立的关系。不可能共处一室的,也不应该共处一室。”
他沉默了。
以为他会像夏油杰那样仇恨着我,那样质问我,关于天内理子的事。
但他没有,就是很安静的,注视我。
手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必猜就知道是孔时雨。
天内理子出国了,作为盘星教雇佣的人,我们还是要交差的。
假尸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我去总部了。
所以我决定干脆一点,不搞欲情故纵的猜谜游戏。
“你不用担心天内理子以及黑井美里的安危。在冲绳的时候,我已经和黑井美里约定好了。她给我想要的,我保障她们的安全,她们的未来。”从手机里调出那张照片,然后展示给男孩看,我接着说,“你也不用担心夏油杰。他的伤,估计家入硝子现在已经全部治好了。”
收好手机,要离开时,一直沉默的男孩忽然开口说,“能不能抵消?”
抵消,抵消什么?
我不解的回头。
他窝在沙发里,认认真真的说,“用这次,抵消,上一次你说我坏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用这一次的无妄之灾,抵消,我们万圣节那天的不愉快。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
人命关天的事,可不对等。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然后伸出右手,做出了不似顽童的,孩童举动。
他咓声咓气的说,“原理,我叫五条悟。我最喜欢的甜食是,喜久福,黄油土豆,三倍糖的草莓慕斯。最喜欢的存在,是舒芙蕾。我不懂自我介绍还要怎么说啦,那我就直切正题好了。”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