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只觉茫然又愤怒,这样下作的手段会是谁?
可来不及等他细想,他便被那伙人拖走了。
血液的不断流失和单薄的衣物很快便消耗了他的体力与精气,他靠在冰冷的墙边,很快便因为体温的急剧流失而陷入昏迷。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很少有人知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江原童年其实有过一段很糟糕的境遇:他的哥哥天资聪颖,在很小的年纪便展露出出色的经商天赋,是父母乃至整个家族的荣耀,他们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哥哥身上。
而他只是父母出于意外而无法打掉的胚胎,他也远没有哥哥优秀,父母总是陪着哥哥去世界的各个地方参加竞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而他则被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让请来的保姆照顾。
保姆刚开始对他还算尽心,可时间一长,她看出了他的不受重视,也渐渐敷衍起来。
一开始只是暗地里克扣他的衣食,后面便越加变本加厉——稍有不慎轻则责骂重则殴打。
最后保姆见他父母许久都不回来,甚至将自己的儿子也叫到了别墅居住。
那个男孩比他大几岁,因为父母无节制的溺爱而养成了暴戾的性子。
他常利用体能优势将年幼的江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也是在他身上,江原养成了同样暴戾血腥的脾性。
后面江原将他打成了重伤,并差点将他杀死,事情终于传到了父母耳中。
他们支付了保姆儿子的医药费,然后将她们母子赶了出去。
江原却因为这些年的折磨和心底的阴影患上了严重的暴躁症。
而他的父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只是一昧地皱着眉远离他。
江原从疼痛中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
他能够感受到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与急剧失温的身体……
他可能真的会死。
这个念头出现在江原脑海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这样的烂人,死在这里也挺好。
多半连父母都不会为他的死而伤心吧,他们只会暗自庆幸家族里终于没了自己这样的怪物……
这样想着,他也缓缓阖上眼,安静等待死神的脚步来临。
可就在这个绝望又无比宁静的时刻,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栀子香味。
并不只是单纯的栀子味,还掺杂其他香味,融合成一股淡雅柔和的气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快要失去嗅觉的鼻腔。
他看不见来人,只听见极轻微的脚步声。
他皱着眉开口:“谁?”
来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靠近他,然后缓缓蹲下,与他平视。
万籁俱寂的雪夜街头,他能够听见她清清浅浅的呼吸与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暖意。
江原快要冻僵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下。
他已经推测出眼前的人应该是个对他没什么威胁的女孩,冷声道:“滚。”
他才不需要她救。
她却并没有离开。
江原没有力气站起来,索性便侧过头闭上眼睛,想用冷漠将她逼走。
她终于有了动作,却没有如他所料地离开。
柔软的纱布贴在他额上还没止住血的伤口上。
她兴许是第一次做这样不熟练的事情,手法很是笨拙,好几次温热的指尖都划过了他的伤口。
江原很是讨厌笨手笨脚的人,奇怪的是,他此刻却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