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逛超市买晚上的食材时,夏油杰有意无意的在酒水区多停了一会。
片刻后,他抱起两瓶酒迅速塞到了购物车的最底下。
没由来的心虚感如温水一般持续到晚上和菜菜子美美子吃完饭,而当原理从法务局下班回来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直接升温烫到了顶峰。
“你是在这安炸弹了吗?”
她换掉了那身职业装,穿的格外休闲的站在客厅里。
19岁的少女在短短五年期间,身高猛长到一米七八,如果换上那套工作装,跟他站在一起不仅身高几乎没差,气场上都比他狠厉一大截。
不过现在,她脱掉了那身属于统平派党派专员的高定制服。
“不是,我——”他仓促的关上冰箱,“买错东西了。”
原理狐疑的看看他,径直走过来,打开了冰箱。
冰箱上层,两瓶靠在一起的红酒意外的醒目。
“干嘛不喝?”她把两瓶冰凉的酒抱出来,用一种不亚于酒保般的娴熟手法,醒酒,且倒了两杯。
如果不是用马克杯,说不定更专业。接过杯子的夏油杰忍不住想到。
电视调到新闻台,和他住的两个小姑娘分别给了原理一个拥抱后,实在坐不住,便嬉笑着回房间看漫画去了。
脱掉拖鞋踩在地毯上,他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
原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新闻。
而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无关情爱,无关两性带着欣赏的打量。
他只是习惯这样了。
五年至今,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多见面的时间。
原理是个咬紧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松口的人。
08年的圣诞节,他们终于一起过上了,即使只有半个小时。
像两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他们藏在公园的某个角落一起过节。
说是过节,其实只是汇报对方的情况,让彼此都不要担心。
原理被“关”了起来,“关”在一所他听都没听过的高中里。
想要脱困的办法只有一年之内学完高中三年的知识,并且以佼佼者的身份考进东京大学。
她和他说,不难,都不难。
然后第二年,他就在新闻的大力赞赏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那个邪恶政客似乎铁了心要把她往党派里拐,所以接下来的四年,她又被“关”了起来,不过是从高中转移到了大学。
这样的聚少离多,其实冲淡了很多东西。
他从来都没和她说过,因为在大事面前,那根本不重要。
1岁那晚上的情窦初开,是最先被冲淡的。
爱字太庄严了,他很确定自己不是,喜欢又太正式了,因为回忆起在他房间里的那个夜晚,她跟暧昧根本不沾边。
记忆里,无论他怎么仗着夜色耍赖,她都意志坚定的非要出去住了。
而冲淡那一抹情窦初开最关键的,是他的胆怯。
因为在他黏糊的挽留的时候,她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距离感说,
“友谊也是有界限的,一旦跨过了那条线,朋友就做不成了,而另外一种关系,我没有信心能像友谊那样专一的维持一生。”
在更亲密和更稳固里,他退了一步,选择了第二种。
他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两年的相看两厌了。
好在,原理是个极端专一的人。
朋友只能有一个。她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始终在贯彻。
这其中,有过不少亲近她的。但原理不是躲掉,就是冷处理,实在偏激的,她就以恐吓的方式逼退别人。
专一且专注的友谊,在唯一性和占有欲上大力的满足了夏油杰。
所以渐渐的,曾经模糊的情窦初开又剑走偏锋的倾注成了另一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