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净公公过去,拍拍宇初,“小娃娃,今天要走了?”
“不,明日再走。”宇初笑笑,打谎自如,“我的伤还有些疼,想多服一天药。”
“对,对,正该如此!”净公公点头,眉开眼笑,“多留一天好,我正舍不得你们。”
他神色慈祥,可爱又可亲。昨晚的一切就像个梦,可怕又不真实。
这一天很平静。
吃饭,闲坐,看风吹云动,一天如水流过,转眼入夜。
楚卿已躺上床。
与昨夜不同,今夜她心情很静,格外宁静。也许是太累了,她只觉得困。
躺下没过多久,她便沉沉入梦。
夜更深。
月光泻入窗棂,照在她的床前。
忽然,床前多了个影子,一个人的影子。那影子无声无息,似夜色幻化而成,凭空突现,诡异又安静。
没有人发觉。
影子凝立片刻,倏忽又消失了,不惊半点声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屋内依旧静,月光依旧清。月光下,床上空空,楚卿已不见。
夜黑沉。
小院中,只有一个屋还亮着灯。
污婆婆坐在灯下,似乎正出神。门一开,净公公走进来,肩上扛了个人。
“没被发觉?”污婆婆问。
“没有。”净公公说着,将那人放在床上。
竟是楚卿!
她仍没醒,也不可能会醒。她在不知不觉中被制,已失去任何脱身的机会。
烛光轻笼之下,她熟睡如婴儿,对一切都无从抵抗。
污婆婆在看她。
“怎么办?”净公公问。
污婆婆沉默很久,才慢慢说了一句:“不能放走她。”
“杀了她?”
“……别无选择。”污婆婆叹气,看向净公公,“你有别的办法?”
净公公沉默了。
“可以废了她,关起来。”片刻后,他说。
“然后呢?让她一辈子被关,生不如死,终老在这荒山?”污婆婆摇头,黯然道,“这是折磨,不是怜惜。与其苟延残喘,活得痛苦,不如一睡不醒,死得安宁。这样对她来说,更慈悲一些。”
净公公不由长叹:“这两个娃娃,真不该来这里。”
两个……
当然是两个。
这一个死了,那一个还能放走?要关一起关,要杀一起杀,已经毋庸多说了。
污婆婆闭了闭眼。
这个女娃娃来历特殊,马上除掉才安心。至于那个男娃娃,不过是殃及的池鱼,反可多活一会儿。
“我来吧?”净公公轻询。
“不,我来。”污婆婆说。老伴儿与她一样不忍,既然他已下手抓人,怎能再叫他下手杀人?
污婆婆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很慢,像不动一样慢。忽然,她一皱眉,真的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