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头狼被放出来的时候,江年宴就知道他们进了封窑。
台下坐着什么人看不清,因为台上的光很刺眼,而那一头头狼得眼睛很寒凉。
在狼被放出来之前,他们是挨了一顿打的,就是要看他们在受伤的情况下如何逃生。
江年宴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那一幕。
台下人声嘈杂,他们都被编了编号,所有人都在下注,就跟赌马一样。
只不过他们还不如马。
马不管跑输跑赢都会得到善待,除非赌马的客户凶残要杀了跑输的马。
而他们,一旦输了句是个死,赢了的话也不过伤痕累累,能不能熬到回去不一定。
几头狼同时冲过来,在狼的眼里他们都是美味的食物。
那一幕充满了血腥。
江年宴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是别人的。
他顾不上别人,选择跟千城并肩作战。
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只记得他生生折断了看台上的装饰木梁,以断口的锋利作为武器来对付那些狼。
等到狼吓得不敢再靠近时,他手里的木棍都是血红的了。
当时他单膝跪在地上,以木棍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身上得衣服都被狼爪子撕破了。
还有千城,虽说跟他一样逃过一劫,但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他俩是同行人中年龄最小的,所以在开赌局之前没人押注他俩,结果就只有他俩幸存下来。
一时间输钱的那些人恼怒不已,他俩成了罪魁祸首,声称他们两人作弊,要活活打死他俩。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就在有人要对着他俩动手的时候,有个人站了出来,斥责这里颠倒黑白,谋害人命。
当时那人说的话江年宴都听进耳朵里,还想着这什么人?竟然还要在这种地方讲道理?
果然,负责人闻言后像是听到笑话似的,问他是不是初来乍到不懂封窑规矩?
那人冷言,什么封窑不封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俩既然赢了就有活下去的权利!
后来那人就走到他俩跟前,问他俩,想不想跟他走,离开这里。
江年宴当然想。
不料负责人说,两人只能带走一个,否则都别带走。
那人最后选了江年宴,但跟他说,你放心,我会找医生给你朋友治伤,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那个人就是你父亲。”江年宴对虞念说,“他将我带走之后也的确履行了承诺,为千城找了不错的医生,直到千城无事。”
他语气低沉,“我很长一段时间认为,那次就是你父亲被朋友带进了封窑,他对于封窑的事毫不知情,救我出水火也不过是机缘。”
说到这他笑了,唇角悲凉无奈,“是我想浅了。”
虞念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你……是怎么知道一切都是我父亲安排的?”她还是不愿去相信,谁不准真就是误会呢?
江年宴抬眼看她,眸底像是沉沉暗夜,“就在你看见我用枪指着你父亲的前几天,而那天的上午,是我亲手重新埋葬了千城的骸骨。”
“千城的骸骨?”虞念愕然。
“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千城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就那么被人无名无姓地埋在荒野了。”江年宴一字一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