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局棋中,没人能全身而退。对弈双方不能,棋子也不能。
楚卿转身,黯然离开了。
哐!
密室的门又关闭。
室内静了,一种诡秘的安静。
楚乔已不再自语。她死死盯住镜子,慢慢笑了。
铜镜中,空洞的眼神没了,变成一种怨毒。那种怨毒太深,像从毒蛇的毒牙上,滴出的毒汁。
一滴一滴,汇成那种目光,似能将人灼穿。
她慢慢抬起手。
手张开,一片鲜红。长长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个血洞。血流出来,她的笑更怨毒了。
问她恨不恨?
她恨不恨?!
啪!
她拍在铜镜上。
一个鲜红的掌印,触目狰狞。鲜红掩映中,照出她的目光,比毒汁还毒。
恨?
一个恨字怎么够?!
她心中的痛苦,谁也无法体会!既然她还活着,她就要报仇!那些害过她的人,一个个都得死!
现在的她,连地狱都已见过,还有什么好怕?!即使她会死,也要拉上端阳!
密室内阴冷。
更阴冷的,是楚乔的心。
外面。
楚卿走出了甬道。
琴心迎过去:“主上,楚乔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楚卿摇头,问陆韶,“陆先生,楚乔被囚之后,一直这样?”
“开始不是,只是很崩溃。后来,渐渐有些恍惚,最近才变得这样。”
“你可诊过么?”
“属下看过她的脉,脉象很乱。有时候,这种难以断定。属下怕她是在装,所以不敢大意,一直严加看守。”
楚卿点点头。
“陆先生谨慎。”她轻叹,说道,“我刚才在里面,试了试她。如以楚乔的性子,本该有所反应。可她全没反应,真正像个痴了的。如果这是装的,那楚乔的隐忍功夫,可真脱胎换骨了。”
“主上认为,楚乔是否在装?”
她想了想,摇头:“我也说不准。不过不论真假,都要严密看守,将来楚乔还有用。”
“是。”
“主上,你才刚回来,应该先去休息。”一旁,琴心说。
“不,我还要出去一下。”
“现在?”
“对。”
日中而移,天已过午。冬天的白昼,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日暮黄昏,天色已暗了。整个卫都由动入静,准备迎接黑夜。
天香别馆。
这里并不安静,因为,刚送走一位大人物——来传旨的内侍。
圣旨下,宣召清乐公主,明早入宫觐见。
“公主,圣旨忽然传下,不知何意?”送走了内侍,朱晋小心问。这么晚了,莫名突来圣旨,让他有些奇怪。
“还有何意?”公主一哂,哼道,“佚王回来了!一去许久,他倒没死在外面!既然没死,总得有个交代。”
“公主英明。”
公主瞪他一眼,冷冷道:“派去监视佚王的人,都行动了么?”
“都已行动。从佚王回来那一刻,就已行动了。”
“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