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愕。
“我们是卫人。”宇初说。
之前,他也这样说。回答问话,最忌前后不一,何况他说的是事实。
“是卫人,但不是普通人。”污婆婆看着他,笑了,“你们不是一般人,是什么人?”
“是贵族。”净公公插口,也笑道,“而且,不像一般贵族。”
两老很笃定。
逃命的日子可不美。饥饿,疲惫,如影随形。一旦安稳下来,人会见食而动,什么也不顾了。
但是,这两个娃娃没有。他们仍很斯,一口一口,斯且优雅。
这并非矜持。
面对饥饿的本能,矜持只会云散。
可以对抗本能的,只有习惯。一种自幼养成,深入骨血的习惯。它忘不掉,丢不去,已变得与本能一样。
会养成这种习惯的人,绝非一般人。
见微知着。
于细微之处,反更易看清一个人。这是对眼力的考验,偏巧两个老人都有一双利眼。
宇初看向楚卿。
二人换个眼色。对方确定不是敌人,既已瞒不住,不如说实话。
于是,宇初一笑:“我们生长皇室。”
“难怪!”净公公了然,忽一脸兴奋,对老伴说,“你看,我做的饭菜,连这俩皇族娃娃都说好吃!”
“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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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公公嘿嘿笑,一顿,突然又问:“你们两个皇族,为何在郢国逃亡?”
“因为乌获又发混。”污婆婆说。
净公公一愕:“乌获?那小混蛋又怎么了?”
“他让族人扮卫军,不知又搞什么!”污婆婆一哼,气呼呼道,“我们鬼方氏一族,迟早败在他手上!”
顿时,净公公沉下脸。
“背叛祖宗的东西!”他大骂,也生气了,“乌获那个混蛋!忘了鬼方氏血脉!忘了该做的大事!放弃大事不顾,反去纠缠别的!因与郢国开战,一伤元气二十年!如今又想怎样?自从他当族长,一味偏袒新派长老!对我们旧派长老,都不放在眼里么?!”
他怒极欲狂,似变了个人。
对面二人互望一眼。
原来鬼方氏一族,也分新旧两派。不知说的大事,是指什么事?但不论是什么,听来都与郢卫无关。
也许,是什么部族问题。
“二十年,二十年了!”污婆婆一叹,黯然道,“如无二十年前的大战,族人不会折损。如非大伤元气,也许大事已成!”
“不错!鬼方氏一族,自有族训!枉顾本族的训条,非要与郢人争土!”净公公恨恨,骂道,“那一场无谓的征战,害死多少族人!就连当年的小阿幻,也成了求和礼物,送给郢主那个丑八怪!”
小阿幻?
楚卿看向宇初,都心想,这是姜檀的母亲了?
啪!
一声脆响。
净公公立时住口,捂着脸,看向污婆婆。
污婆婆已跳起来,大骂:“呸!你这老不死!不知耻!我就猜到,你看上阿幻那小蹄子!”
“没有!”净公公急说。
“你放屁!”
“真的!”
君子动口,鬼方动手。
污婆婆一跺脚,两手箕张,当头就抓。净公公一晃身,已蹿出门,口中还在叫:“没有!真没有!”
转瞬,主人不见了。
屋里很静。
只剩下两个客人,面对一桌子饭菜。
“我们吃吧。”宇初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