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长江行动各路人马纷纷就位,蓄势待发。
黄昏玄元素总,沱沱河口,此刻黑云压境,绵延的唐古拉山脉,在乌云笼罩之下,就连白灿灿的雪峰,也变得无比压抑,像是在等候一场久违的雪崩,没人晓得什么时候才开始,又会不会结束。
高耸的雪山脚下,东方量立在地劫身后,遥望着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沱沱河水,这时天还未明,圆月西挂,江水更显静谧,甚至还透着点阴森森的凉意。
相传沱沱河曾被误认为长江的源头,但随着科技进步,地理考察队探明水量,再次考证,发现当曲、布曲才是长江正源,沱沱河只能算是西源。
可不论是什么源,现如今,沱沱河是玄元素的总源,玄皇派的宝,颇有几分大清帝国“皇陵”的意味。
此时,一个个暗金色的流体机器人,正排着长队,举着一立方米的立方体,走出山脚的巨大门,好似一队搬家的蚂蚁。
立方体同样是暗金色,同样是流体,其实黄昏八暗的面具,以及这些机器人,都是由它打造,它便是玄元素。
玄皇也是因为发现并垄断了它,这才坐稳了江山,一统蓝星五十年,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依旧余温尚存,拂照着后人,拂照着他的玄皇派。
巨门前停着一艘运输舰,舱门大开,机器人们正把100个立方的玄元素,利落的码上去。
每个机器人的每个动作,都是最优解,效率极高,看的人眼花缭乱,要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这100个机器人,竟可以配合的如此精妙。
有单个一组,见缝插针的;有几个一组,搭梯子互抬的;各个组别,又合成一个百人大组,彼此合作,共同加快进程。
我们人类永远也无法像它们这样合作,这样高效,因为它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大脑;而当一百颗大脑凑到一起时,无论我们智慧与否,总会产生许多分歧。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总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东方量看着飞速码到一起的玄元素,像是在看16倍速快进的视频,立方体刷刷刷摞成一个x5x5的大立方体,规划十分合理,规规矩矩的码放在运输舰里。
他眼睛还没眨呢,机器人就码完了,这会儿它们正排着队,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回山体仓,完全没有人类的疲惫、抱怨、甚至集体罢工这些烦恼。
忽听他身前的地劫说:“左辅护法,玄元素已准备就绪,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地劫身旁那人侧头说:“好。”
东方量这才有机会看清左辅,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看的他心中一凛,没想到他长得如此阴郁,透着浓浓的煞气,脸上毫无血色,像是白无常走出了地府,就是来人间索命的。
嘴唇在脸色的映衬下,更显血红,刚刚吐出的一个“好”字,又涩又平,像是死人开了口,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就连他身旁的地劫,也不敢与他对视,在他侧头的瞬间,早已垂目低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地劫一脸络腮打卷的长髯,看着跟阎王爷似的,可却被身旁的白无常给拿住了,不禁让人感叹世事变迁,这阴曹地府的事,到了人间,还就反过来了。
左辅纤细修长的食指,一压太阳穴,像是接通了脑机,干涩的说,“玄元素已就位。”
也不知是在跟紫微汇报状况,还是在跟峨眉山那边确认进度。
……
与此同时,静谧阴冷的沱沱河水中,一艘海陆空多栖战舰,早已埋伏其中。
唐早早带领的“不明身份”小纵队,全员待命,透过隐形飞虫监视器,多角度全方位监视着左辅等人的一举一动。
千从看到地劫的“乖巧”模样,不禁一乐:“这家伙真是白长那么凶,他俩不是平级么,他一定欠左辅很多钱……”
身旁的队友说:“破军那条线的二把手,见了紫微的护法,都缩成这样,紫微到底是有多恐怖啊?”
千从说:“你去问橙北忘吧,咱们烛明好像只有橙跟紫微交过手,养了十年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不禁又担心的问:“紫微不会已经到峨眉山了吧?我还真有点担心红唐落西。”
唐早早说:“契约上写的很清楚,不得扣留交易人员,有三界石作保,紫微也不敢乱来,违约就得被活剜,谁都不例外。”
千从忽然又想到什么:“那紫微不会来打劫玄元素吧?像咱们一样,伪装成不明身份的一队人,也不算违约。”
唐早早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咱们才把交货地点,定在了普陀山。”
“橙北忘说,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道场,上次交手时,橙发现紫微忌惮观音的投影,所以赌ta不敢亲临普陀山。”
“当然,紫微不来,其他八暗也许会来,咱们这里总归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个队友说:“还好咱们是临时通知交货地点,黄昏的人即便立马杀过去,也要一点时间。”
“对对对,”千从说,“听说普陀山那边,【蓝】已经立起来两座空间门,一扇直通沱沱河提货现场,一扇直通海底基地。”
“只要几秒时间,就能把货转移到基地。而且,基地那扇门一旦侦测到入侵,就会自动关闭,即便是出了差错,也不会暴露基地。”
另一个队友说:“如果真出了岔子,咱们就是双保险,把总的货抢过来,普陀山那100个立方,咱就不要了!兹当是给黄昏留点零花。”
忽听唐早早严肃的说:“全体注意,准备行动。”
千从立刻注意到,监视屏上,左辅修长的食指,再次一压太阳穴,该是已经接通了脑机。
她立即平心静气,将注意力调整到巅峰状态,紧紧盯住监视屏,观察着左辅身旁的人,推测着各种可能,推演着各种预案。
忽然,运输舰正对面晶光一闪,一道罗森桥空间门,映出了漩涡。
左辅一挥纤细的手,干涩的说,“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