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案头跳跃,一闪一闪,像人温柔的眼波。
像他看她的眼波。
她出神凝视着,整个人像痴了。
自从那个心结消失,她现在一想到他,就会很想见他,很想很想见他。
楚卿没睡。
姜檀也没睡,他不但没睡,而且不在房中。
房的烛火已熄灭,卧房的烛火仍没亮,这两处空无一人,他又去了哪里?
夜很静。
平王府更静。
皇宫门外却不静。
宫门侍卫拦下一辆马车:“什么人?”
“是我。”车门帘一挑,露出一张脸。
“三殿下!”侍卫立刻躬身行礼,让开一条通道,宫门缓缓开启。
这是个不必拦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三殿下入宫,都要立刻放行,这是圣上吩咐过的,所有人都知道。
侍卫目送来人入宫。
这样的半夜,三殿下忽然来此,莫非发生什么大事?
寝殿。
姜枚悠悠睁眼。
他本就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早在殿门开合之时,他便已醒了,此刻睁开双眼,正好见来人走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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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怎么半夜过来?”他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并不觉受扰。
姜檀忙上前扶:“皇兄,打扰你了。”
姜枚微笑摇头。
“有什么急事?”他看着幼弟问。
阿檀很少如此。
以前半夜入宫,常因他身体不好,不放心来探望。如今他已经大好,阿檀却忽然夜来,想必另有急事。
“皇兄,我想拜托你一事。”阿檀看着他说。
“好,你说。”
夜又黑又静。
一阵风吹过,天上云翳散了,又露出明月冰盘。月光如水,浸透整个皇宫,深宫的夜色也温柔了。
翌晨。
楚卿一早就来见姜枚。
“大长公主要走?”姜枚看着她,似乎很吃惊,“怎么忽然就走?想是我待客不周?”他一边说,又看姜檀:“抑或阿檀待客不周?”
“哪里。”
楚卿心生内疚,急忙说:“陛下一片盛情,岂有不周之说。三殿下尽心尽力,已经让我过意不去。今日仓促辞行,实为有点急事,辜负了陛下盛意,我心中十分不安。该我告罪才是,还望陛下海涵。”
“大长公主太客气。”
姜枚摆摆手,微笑问:“恕我多问一句,大长公主回陈国?”
“不,我去南疆。”
“南疆……”姜枚一沉吟,蹙眉道,“南疆地处僻远,为蛮夷聚居之处,向来不受王化,十分敌视外人。大长公主殿下,你此行又无随从,孤身前去实在不妥。”
“陛下放心。”
楚卿笑了笑:“其实有无随从,对我用处不大。何况,南疆为蛮夷之地,若有许多外人前去,也许招来敌意,未必是件好事。我一人行动惯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枚想了想。
“可我身为东道,就这样任贵客涉险,实在不能心安。”他看着她,忽然提议,“不如,我让阿檀陪你去吧。”
楚卿一愕。
姜枚已接着说:“既然人多易招敌意,人少该没有问题。多一个人为伴,总好过孤身涉险。阿檀是个聪明孩子,身手似也不错,不会成为拖累。若真遇到什么情况,有个帮手总是好的。大长公主殿下,你说这样可好?”
不好。
她很想这样说。
郢主怎么想的?为什么扯上姜檀!
说实话,她对这位三殿下,委实有点顾忌。这个人太反复无常,总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