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福平殿外。
太子在,洛王在,佚王在,左右相在,几位重臣也在。他们在这个深夜,一起被传召。
因为太医秦枫说,圣上时刻不多了。
每人都很沉重,脸色都很差,但至于真正的原因,只有各自心中明白。
太医还在里面,他们只能等。
等待是个焦心的事儿,尤其这种时候。
太子扶着栏杆,不住地咳。
宇初走过去,轻拍他后背:“殿下,你没事吧?”
太子摇摇头,咳得泪都出来,但他已分不清,这泪是咳嗽所致,还是伤心所致。
重臣看看他们,又互看几眼,都垂下头,谁也不敢乱动。
此时只有宇渊在动。
他走来走去,很焦躁。
父皇撑了这么久,偏在这时撑不住!万一父皇晏驾,太子就会登基,而他刚联络上梁人,还没来及动手!
他徘徊于殿门,几乎想冲进去。
该死的太医,一定要拖住父皇的命!
夜更深。
太医忽然奔出来,急说:“请两位殿下入内!”
外面站着的,一共三位殿下。
可太医只说了两位,也没指明是谁。太医话音未落,宇渊已奔进去。太子拭掉泪,立刻也进去了。
宇初却没动。
他恍若不闻,仍站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左右相看他一眼,又对望了下,都没出声。
殿内。
卫皇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目光几近涣散。
太医秦枫在一旁,看着进来的二人,小声道:“两位殿下,陛下尚有意识,可以听见。”
太子大恸。
他冲过去,跪俯床畔,刚叫一声‘父皇’,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卫皇看着他,眼皮动了动,似乎很欣慰,艰难地张几下嘴,却没任何声音。
宇渊在一旁见了,不由眯起眼,忽然转过身,一把揪住秦枫,厉声道:“你不是国手么!难道就没办法?!”
秦枫任他揪着,只低声说:“殿下,人力不可违天。趁陛下仍清醒,殿下请勿耗时于微臣,免留遗憾。”
遗憾?
谁懂他的遗憾!
宇渊大恨,忿然推开秦枫,在床边来回转,像一头困兽,焦躁不安却无能为力。
秦枫被推开数步,静立一侧,垂眸不语。
“父皇……”太子握住卫皇的手,哽咽道,“儿臣……不敢怠惰,定以江山基业为重,请父皇放心……”
卫皇眨眨眼,似乎想微笑,但已难有表示,只是嘴角抽了一下。
“殿下保重,勿太过伤神。”秦枫走上前,看着卫皇问,“陛下,可要宣召辅政重臣?”
卫皇又眨了眨眼。
二位殿下退出,大臣们入内,眼见太子悲痛欲绝,心里都已了然。
宇初走在最后,与太子擦肩之时,轻拍了拍他。
床前,重臣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