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
架前的男人长身玉立,衣袍虽有凌乱之相,依旧是仪表堂堂。
看着男人目光落在架的字画上,他眉心一跳,躬身行礼:
“不知淮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此乃臣之过。”
“左大人不必自责,是本王临时起意,未能告知于你。”
戚今朝看着那幅字画,笑意温和:“这字迹,看着甚是熟悉。”
“殿下好眼力,”左丞相笑道,“这是先皇亲笔之作,臣万幸得此殊荣。”
戚今朝一笑,不做回答,抬手将字画从架上取下,露出后面空无一物的柜壁。
他曲起指节,敲了敲那块地方,发出的声响沉闷空洞。
左丞相额角冒出冷汗。
“本王记得,父皇驾崩前夕曾召见过左大人,”戚今朝确定好位置,手指用力一顶,一道狭小的缺口暴露出来。
明黄略显陈旧的圣旨被握在手中。
左丞相撩起衣摆跪下。
三年前,先皇病逝前夕,曾将他召入皇宫。
先皇气若游丝,声音低不可闻:“丞相,朕有一事托付于你。”
他的嫡长子戚今年,才能平庸,心胸也算不上宽广,无容人之度,不堪皇位;
嫡次子戚今朝,天资聪颖,性情和善,英勇神武,若将卫国交与嫡次子,那他这个先皇也能放心去了。
但自古立长不立贤,今年亦是他的儿子,若是越过长子将皇位授予次子,恐怕今年心生怨愤,起谋乱之心。
他是卫国的君父,更是皇子们的父皇,心里自然不想出现兄弟相残的一幕。
“若承稷为王,今年定会生事,兄弟相残必会发生;若今年登基,以承稷的心胸,尚有和睦相处的希望。”
先皇拿起手帕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左丞相忧心道:“陛下,您切勿多思,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不碍事。”
先皇疲惫地挥了挥手,苦涩道:“先前,朕想为卫国留下一位明主,对承稷寄予厚望,现在临了,反倒瞻前顾后起来。”
“朕现在,只希望皇子们能好好的,”先皇闭上眼,低声道,“朕会立嫡长子为太子,继承大统,但朕要托付你一物……”
左丞相身受重任,将这圣旨带回丞相府小心藏了起来,这些年来从未走露风声。
也不知淮王殿下是如何知道这圣旨的存在,径直找了过来。
戚今朝扫了眼圣旨,解释道:“父皇驾崩前曾单独召见,将他所做的安排都告知于我。”
那时先皇已经气息奄奄,勉强握住他的手:
“承稷,你皇兄他本性善妒,嫉恨你久已,望你能包容忍耐,”他说一句喘一会,
“父皇,已经安排好了,日后,若他威胁你性命,你就去相府取圣旨,有朕的圣旨,你便能名正言顺登上皇位。”
皇位于戚今朝而言远不如亲人来得重要,比起权势他更看重情谊。
他曾一次又一次宽恕戚今年,而现在,戚今年已非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