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白。
卫军在收拾战场。一边收拾,一边谈论。
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
击溃敌军,拿下敌营,简直一气呵成。十几日的鸟气,出了个透爽。
这才叫打仗!
这才叫胜仗!
以前跟着张将军,从没这么过瘾。总与人硬碰,死伤无算。大家都出了力,可最终论战功,只有猛将张峣。
再瞧这位主帅,斯斯,连行帐都不出,就拿下了敌人。而且,主帅长得也好,脾气也好,经常笑眯眯,看着就亲切。
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忽然间,大伙都变心了。
“看来,你的人缘转好。”楚卿莞尔。
“是他们有眼光了。”宇初笑着,神色颇自得。
二人正闲步战场。
每走过几步,就有士卒停下活儿,恭敬地看他们。对他叫声‘大帅’,对她挠头笑笑。这些边关男儿,都是直率人。讨厌谁,从不掺假;敬重谁,也不掺假。
二人生长皇室,自幼见惯诡诈,对这些赤诚的目光、真心的问候,反都不太习惯。面对虚伪,他们游刃有余;面对坦荡,他们却觉退缩。
楚卿搓搓手,苦笑:“我有些……不适。”
“我也是。”宇初摸摸鼻子,也苦笑。
两个对视一眼,都叹气。
自己太可笑。
这种真诚的敬意,至诚的对待,不正是长久的期盼?既深恨人心狠毒,憧憬人心纯良,此刻何不开怀?
因为不敢。
在暗处待久了,人变得可悲。既向往阳光,又害怕阳光。这种感觉复杂而矛盾,常人无法懂。
但他懂,她也懂。
“大帅!”
“大帅!”
“大帅!”
又有人问候他,又有人对她笑。士卒们的热情,让朔风都变暖。
“啊,那边风景不错,该去看看。”宇初忽然抬手,一指远处。
楚卿立刻赞成:“对,对,去看看。”
二人拔腿就走,像在逃命。
“大帅稍等!稍等!”
二人无奈,只好又停下。
身后,俩士卒奔近,各自牵一匹马:“大帅,那边挺远的,骑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