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见显儿如此,这个险冒得值。
城楼上下,禁卫不停巡守,虽然严肃,但也平和。这个上元佳节,处处一片祥和。
百姓越来越多。少年男女,两三为伴。
人约黄昏后。
元夜灯市,金吾不禁,很多事都不禁。
她正袖手闲看,忽然,肩头被人一拍。她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手执一盏灯,羞涩地搭讪:“姑娘,你在等人么?”
“没有。”
“那边灯楼甚好,姑娘要去看么?”
“不去。”
少年挠挠头,讷讷问:“那……姑娘喜欢什么灯?”
她不回答,反问:“你不在城楼上看灯,跑下来好玩儿么?”
少年笑了:“只许公主来玩,不许我来玩么?”
他竟是宇初。
楚卿一哂,看着他说:“以我的易容术,你不可能识破,怎么知道是我?”
“这个很简单,有三点破绽。”他也看她,笑着说,“上元节是人们赏灯,也是少年互相赏人。你瞧瞧周围,人人成双,你却孤单一个,这是其一。别人兴高采烈,个个都在看灯,你却神色平静,不时看城楼上,这是其二。城楼上许多的人,你不看别个,只关注皇长孙,这是其三。有这三点,足以辨识公主了。”
“殿下明鉴。”
“公主殿下你呢?”他眨眨眼,很好奇,“我识出公主,因为观察了一阵。公主不曾观察,如何一眼识我?”
“这个也简单,有三点破绽。”她学起他,笑着说,“上元夜中,年少成双,你也孤单一个,这是其一。别人看灯,你却看我,这是其二。我出于习惯,尽量低调,绝不引人目光,似这种场合,常人不会注意我,你非但注意,还来搭讪,这是其三。何况,殿下易容太差,即使没那三点,也可一眼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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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初笑了。
她不留面子,他也不在乎。
“公主所言极是。”他笑容可掬,讨好道,“我们的破绽,第一点相同。不过现在,那个破绽没了。”
他一边说,又靠近些:“你我一起,正好成双。”
人成双,影成双。
花市灯如昼,无人独凄凉。
她愣了愣,不觉看向他。他就在身旁,靠得那么近,已挨到她的肩。灯火在他身后,晕成一片眩光。
光华那样夺目,也亮不过他的目光。
他正在看她,目光比灯光还美丽,比月光还温柔。
她有些失神。
错神间,她忙忙收回视线,余光扫过城楼,却猛地一凛。
不太对劲!
城楼上,禁卫们仍在巡视,可巡视的样子变了。
片刻前,他们还很精神,很整肃,个个一脸警惕。可现在,他们竟似在恍惚。
不,那不像恍惚,更像难受。
他们正难受。
有的人皱起了眉,有的人眯起了眼,有的人停住了脚。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都手扶额头!
他们……在头疼么?
这么多人一起头疼?
楚卿一扯宇初:“有变故!快去城楼!”
宇初疾回头。
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禁卫们忽然发了狂,纷纷拔刀,像一群疯子一样,见人就砍。
城楼上没别人,除了卫皇,就是大臣。而负责保护的,正是这些禁卫。
禁卫却在杀人!
“啊——”一个大臣被砍中,惨叫一声,从城楼上跌下。
嘭!
一地鲜血,一地脑浆。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