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宴思量了许久,说,“或许有两个原因。一是,千城和虞倦洲没关系,一切只是巧合,但我个人觉得这世上没这么多的巧合;二是,真正想找孩子的人被告知孩子已经不在了,所以才会隐去了孩子的信息。”
“真正想找孩子的人?”虞念抓住关键点,“不是我父亲?”
江年宴看着她,“在我没排除对你父亲怀疑之前,我并不会认为他能真心寻找孩子。”
说到这儿,他又轻声补上了句,“念念,对不起。”
虞念虽说听了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江年宴的心情。
她沉默了少许,随即说,“或许那个杀手说的真就不是狼口脱险后的事,他没被选择,可能跟他的身世有关。”
虞念顿了顿,继续分析,“如果杀手说的是跟他出身、跟他被拐走的经历有关,那……”
说在这儿她蓦地看向江年宴,神情有些激动,“那么杀害千城的人极大可能真不是我父亲!”
江年宴眸底滑过愕然。
虞念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么多年你始终没找到我父亲杀害千城的证据,那是因为很有可能你是找错了方向。”
如果方向都错了,那么一路查下去自然是毫无收获。
江年宴眸底微颤,像是有波浪,掀起层叠的动荡。
连带的,他呼吸都变得急促,几番压制才稳住颤抖的嗓音。
“不可能……”
他怎么会查错方向?
这绝不可能。
“阿宴,这种可能性很大。”虞念看着他。
“别说了。”江年宴看着情绪有了波动,这对于想来很能操控情绪的他来说是很难见的,可想而知他内心的动荡。
虞念何尝不理解他这般情绪崩塌?
一个他视为恩人的人不但设计了残忍的择人标准,还杀了他最好的朋友,他愤恨,这么多年也一直在寻找证据来为这场仇恨画上句号。
可转头发现,有可能这么多年他都恨错人了!
更重要的是,他打着仇恨的旗号伤害了他最在乎的女人。
“阿宴……”
“你让我静一下。”江年宴起身。
他已经尽量在压制情绪了,虞念看得出来,所以她没再多说话。
江年宴出了房间,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直到消失不见。
虞念以为他会离开老宅。
因为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势必会崩溃到极点,自然也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不堪。
可是江年宴没离开。
他只是去了小客厅。
就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虞念站在墙角看着他。
他没开灯,阔拓的后背洇在大片阴影里。
向来强大的男人这一刻充满了无力感和落寞感。
虞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到他会想什么。
她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然后轻步上去,将一只剪开一半的矿泉水瓶放到他手旁。
轻声说,“如果你想抽烟,就将就把它当烟灰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