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出来,捻开纸团。
顿时,整个人像僵住,僵了许久后,居然有些颤抖。
他深吸口气,忽地团起纸,又塞回包子里,就包子一起吃下去,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一抹嘴,起身走了。
走过几条街,他拐入一条小巷。
小巷僻静。
在他走入之时,有户人家开门。他立刻进门,门随后关闭。
门里有个人。
那人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那人一眼,也没说话。
两个人又向里走。
那个人在前,他紧随在后,谁也不出声。径直穿过了院子,他们又走进一间小屋。
小屋内又有两个人。
这两人看见他,都叹了口气。
他仍不说话,却脱下衣服。
在他的面前,有两只大木桶,都装满了水,正氤氲着热气。
他跳入其中一个桶,用力搓洗自己,直洗到水色污浊,又跳入另一个桶。这时,旁边二人过来,手执剪刀梳子,为他整理。
他的真容渐显。
英伟、精悍、目光锐利,才只有三十多岁。洗沐完毕,净衣已备好。他换上衣服,居然气宇轩昂,挺拔不群。
旁边人看着他,都点头欣慰。他看看自己,却只觉羞愧。
“随我来。”一个人说。
他立刻跟上。
出了小屋左转,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下,竟有一条密道。对此,他似乎并不奇怪,默默跟入密道,走了很久。
直到一扇门前,带路的停下,示意他进去。
他深吸口气,小心敲了敲门。
门开了。
里面很大,有人坐在上座。
他忽然跪下,一路膝行过去,拜伏在地:“罪臣向野,叩见端阳公主。”
上座的人,是楚卿。
“向统领平身。”
“罪臣不敢。”他仍跪伏着,头也不敢抬,“罪臣一身,罪孽深重。圣上没有赐死,已是天恩浩荡。罪臣已被逐出陈国,在公主面前,万不敢放肆。”
唉……
楚卿长叹,忽然说:“向统领,你怨父皇么?”
向野大惊,伏得更低了:“罪臣罪该万死,绝不敢怨圣上。”
“父皇律人甚严,尤其他看重的人,信之深,责之切。”楚卿看着他,眼中流出悲伤,“如今,父皇已不在。向统领,过去的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