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富春城内的养丰终于从昨晚的宿醉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抓了几个受伤的俘虏严刑拷打,这才知道,这哪里是山民暴乱,而是三个月前还箪食壶浆,和他们称兄道弟的陈显、陈季父子在拥兵造反!
养丰连忙整顿兵马,加强战备,发现三艘战舰昨晚竟有近一百名官兵和水手被陈季杀死在各个妓院里,占各舰原有官兵、水手的三分之一!
养丰有些惊慌失措,准备将全部人马撤回舰上,北上和主力会师。
翦胜却说道:“养将军,我们现在如果想从海路撤退,估计军舰上连挂帆的人手都不凑不齐了。”
养丰说道:“让步兵兄弟帮一下忙就是了。“
翦胜又说道:“且不说步兵不会挂帆。你放纵海军狎妓于前,折损官兵、水手近半。我又处置失当,马大脑袋一连人马被叛军诱往城外,生死不明。如果我们二人再临阵脱逃于后,有何面目回去见辽王殿下?”
养丰脸上立即一片惭愧,说道:“本将驭下无方,应负全责,自当以死谢罪,翦营长,你带兄弟们北上和安远侯会合吧!”
养丰倒也不推诿,揽过全部责任后,便要挥刀自刎。
翦胜吓得连忙将养丰按住,提醒道:“将军且慢,我军尚有一战之力,马大脑袋一连人马也只是生死未明,还等我去营救。你若一死了之,军心必将大乱,又如何对得起兄弟们?”
养丰问道:“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
翦胜答道:
“听俘虏供称,逆贼陈季所带兵马,以三千铁镰军为主。如果在深山老林,视线受阻,我倒是怕他三分。如果是一般山地或者平原,这些小毛贼又如何是我大明天兵的对手?”
“何况我军只有马大脑袋一连人马出城,陈季所图是整个富春城和全城明军。我们不若将计就计,我带两连步兵出城营救马大脑袋,你带一连步兵和部分海军官兵守城。”
“我一出城,城内贼军奸细必然乘机作乱,将军神枪,天下无双,如果能肃清城内奸细,也算是将功赎罪。”
养丰又问道:“计是好计,如果叛军在城外设下重重埋伏,引诱你上当怎么办?”
翦胜霸气地答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倒美!前年我追随震远侯远征克尔曼,为数万敌军所困,还不是全甲而归?”
养丰提醒道:“只是这陈氏父子太过阴险,防不胜防,还是小心为是。”
翦胜慨然道:“你我现在都是罪人,必当置于死地而后生。咱们以天黑为限,如果我不能归营,说明我和马大脑袋一起为国捐躯了。你就不要管我们了,带其他兄弟们北上。”
翦胜最终还是带领两连加一个排共计二百六十余人出城接应马大脑袋去了,只留两排步兵共八十来人交由养丰据守明军大营。
翦胜带主力出城不到半个时辰,陈显留在城中的五百铁镰军,就冒充城内百姓,怀揣铁镰向明军营地涌去。
明军哨兵见营房外突然来了黑压压的一片又黑又瘦,但又年轻力壮的百姓,也不问话,直接放枪开干,顿时打死上百铁镰军。
“嗷嗷嗷……”
其他人马见计划败露,索性挥舞铁镰,蜂拥而上,想把明军砍成肉串。
“轰轰轰……”
明军这边竟然开起了炮。原来明军大营中本来就藏有五门60轻型舰炮,虽然海军炮手昨晚嫖妓被杀,养丰又悄悄从海军军舰上紧急抽调了三十名炮手过来,狠狠地阴了叛军一把。
五门60舰炮几个齐射,立即把对面的叛军都炸成了渣渣,养丰又亲自带领八十名步兵端着刀杀出营外,几乎全歼上门挑衅的五百铁镰军,漏网的不到十人。
叛军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翦胜带兵出城仅三十里,就在一处山岭遇到陈季亲自布下的十面埋伏。
只可惜陈季前些日子只看到辽东舰炮的凶残,没看到辽东步兵的凶悍。他们设伏的山岭并不是很陡峭。
只见明军步兵纷纷下马,向两边山岭攀爬,身手竟然比他们这些猴子兵不相上下。
半个时辰后,明军依仗精准的枪法,就清除了埋伏在两侧山岭的四百多伏兵,开始居高临下射杀埋伏在谷底的叛军。
陈季虽然也组织了一支火枪队,可装备的大都是些从胡氏铁铳军缴获的旧火铳。至于那些冒险从江底打捞起来的掣电铳,却无人会使,只有六十来支迅雷铳勉强还能使用。
可是这些刚进化的猴子兵拿着迅雷铳竟然当火铳使,不知道三点一线进行瞄准,只知道胡乱放枪,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明军狙杀殆尽。
又过了半个时辰,明军已经绝对控制战场局面。
陈季见状不妙,连忙带领最后的五百残兵败将逃离战场。
下午未时,围困马大脑袋的五百叛军估计山头的明军又晒又饿,已经拿不起枪了,开始分成五路,挥舞镰刀,蜂涌上山,准备捡便宜。
马大脑袋这时见再困守山头只有死路一条,也不管他敌人从几路来,带领八十来个还能动弹的兄弟,瞅准一路叛军,便居高临下冲了下来,反将这股叛军逼退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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